【千湖印象散文】王霖讨饭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1-10-12 10:02:03

王 霖 讨 饭


作者/ 赵思彤 编辑/千山晨曦


“刷!刷!刷!”他按出远门很久才回家的旧风俗旧习惯,抓了三把土圪垃,从窑背扔进院子。在这鸡不叫狗不咬的深更半夜,仿佛冰雹打在铁皮上,清脆而又响亮。

她在似睡非睡中一咕噜从炕上爬起来,随着“格—吱—”开窑门声,她望着窑背向下走着的熟悉的身影,惊喜、激动、艾怨地说:“冤家,我的好冤家,大半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钻到哪个老鼠窟窿去了?不说写信了,也给捎个话嘛!把人活活急死了,愁死了……”妻子絮叨不休,急促地去开院门。

他背着当时流行的“红军不怕远征难”的黄挎包,走过院子,不言不语地进了既熟悉又陌生了温馨的窑里,扑踏一下,坐在了炕沿边。

妻子关切地说:“你歇着,我给你拾掇饭去。”

“我不饿。”这是他从窑背到窑里才说的第一句话。停了一刹,他指着炕沿自己背回的黄挎包说:“这里有些馍馍哩,你慢点取出来,晾起来,免得捂霉了。”

她按他说的打开挎包,小心翼翼地取着形状、大小、颜色不同的黄发糕、菜团子、糠饼饼、豆粑粑……动作越来越慢,竟停下手来,向着他酸楚而惊觉地问:“这大半年来,你是咋过的?”

他回答:“我逃到甘肃讨饭去了。”

她听了这话,顿时眼眶涌满泪水,一下扑坐到炕沿他的身旁,撩起衣襟,擦着泪水,巴望着他,颤着声,断断续续地说:“……饥一顿,饱一顿……你身坯又大……饭量又笨……受得了吗……世道把人作贱成这样……”她为亲人的遭遇伤感,泪流不止。

他毕竟是个男子汉,用力地拍拍胸膛,口气很刚地说:“咋受不了?我不是好好得吗?”

她巴望着他,仿佛看不够,要从那里看出什么。为冲淡这悲凉的气氛,他开了一句玩笑:“才半年没见,认不得了?”紧接着问了一句:“你看我像个讨饭回来的人吗?”她认真地从头到脚审视起来,确实从容颜、气色、神情以及说话的语气上,丝毫看不出像个几个月讨吃要喝、饥一口饱一口的样子。她轻轻摇摇头,同意丈夫的话。但当她把视线盯在那些馍馍上又流露出疑疑惑惑的表情,他读出了她的疑问。他和气地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你不要插话,你不要打断我的话头,我给你把我这几个月是咋样过来的给你细细地说一说。”她听话地轻轻地点点头。

山里不缺槐木方,也不缺狼牙刺。几十斤的槐木方,穿上细铁丝,往脖子上一挂,一场批斗会下来,铁丝钻进肉里,血顺铁丝向下淌哩。好容易盼到批斗会结束,又出新花样,名叫活动筋骨,就是逼着跑圈子,稍微跑的慢一点,或看到哪里不顺他们的眼,用狼牙刺扎成的鞭子,就没头没脑刷刷地打起来,一鞭一血痕,刺往肉里钻,泪往肚里流……回到牛棚,坐不能坐,睡不能睡,难友们只能蹴在地上像猴子互相逮虱子那样,你给我拔身上的狼牙刺,我给你拔狼牙刺,一拔就是多半把。有时刺扎得深,断在肉里,只好用针挑,皮破血流,模糊一片,日子实在难熬。

我曾想到死,可一想到你,一想到孩子,我就下不了这个手。我死了倒也干脆利落,从此就解脱了,就不受罪了。可给你和孩子留下了自绝于党和人民的丈夫和父亲,给你们留下了撕不离、扯不掉的黄香膏药和揭不去推不了的黑锅,过那永无天日的生活,我实在于心不忍啊!于是,我想到了逃跑,躲一躲避一避打人很盛很凶的风头,逃一条活命。即使尔后不让干革命工作了回家做庄稼也浑浑全全的。往哪里跑呢?跑回家,藏起来?那等于自投罗网,抓回去,非打个半死不可。逃到亲戚家?没发现不说,若果发现了给人家落个窝藏走资派的罪名,连累了人家那多么不好啊!思来想去,一不做二不休,逃就逃得远远的,到甘肃一些穷地方讨饭去,当讨吃要喝的叫花子,如今倒霉到了这步田地,还顾啥面子哩!

主意已定,我就开始瞅机会,一天一天度日如年地过着。终于等来了一个又是风又是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我趁看守熟睡之机,先向甘肃灵台县方向跑去,经过泥泥水水一夜的奔波,到了灵台。我略一思索,心里不太踏实,这里和千阳虽是两个省却是邻县,离我逃跑的地方不远,说不上会找来,那后果比不逃要严重多少倍。我不敢见人,不敢闪面,采取和野兽一样的生活方式昼伏夜出。白天躲在破烂窑里,或壕沟的草丛里,渴了喝山水,饥了就近寻野果、野菜,慢慢地向西向泾川县方向逃着。记不得逃了几天,才走到泾川地界。我想这里离我逃的地方一是远,二是苦焦,不会来抓我的,我就大摇大摆地当起了讨吃要喝的叫花子……开始,还口涩、怪味,在人家门口不好大声开腔,不好好称呼,嘴里呜呜啦啦打着麻虎眼,讨来要去,不是菜糊糊,就是能照见影影的稀汤汤,越吃越喝越肚子饥……我就琢磨,是不是嘴不乖巧,话不中听?我恐怕得在这方面注意注意哩。一天,在一个僻背的山村,我实在饥饿极了,不由得拉起了哭腔哭调大声地说:“掌柜的,行行好,有啥剩汤剩饭或是吃剩下的馍旦旦,给我打发一点,权当积德行善哩……”就在我说完这些话,静静地站着,眼巴巴地等着人家给不给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几个戴红袖章的人小声议论说:“曹听他的口音像陕西人……”有人忙附合:“对对对,曹也听出他是陕西人……”一听这些议论,我怕露出马脚,赶紧拔腿就走,谁料,这一急匆的行动,引起了他们注意和好奇。我走到哪里他们跟到哪里,越跟人越多,还不时和我拉话,分辨我的口音。有人还侧下身子仰脸看我草帽下的脸,我忙把烂草帽拉得低低的,这个动作更引起了他们的好奇。这时我又听到了一个可怕而要命的议论:“曹看得真真的,他是陕西千阳县高崖公社的王社长,一点没错!”说的人还用手指头在自己脸上戳了几下。但有人不太相信地说,如今的当权派都成了走资派,关进了牛棚,不是批就是斗,咋能跑到这里来?我多么盼望这种看法说服对方啊!不料,有人突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一下揭掉我头上的烂草帽,指着我的脸大声地向大伙说:“铁证如山!铁证如山!百分之一百的是高崖公社的王社长!”我一把夺过草帽,双手按在头上,学着甘肃口音,连连分辨:“甭乱,甭乱,曹不是王社长,世上同模同样的人多得是!你们看走了眼,认错了人……”由于我的陕西口音,学甘肃一点也不像,引起他们一片笑声。这时一个戴红袖章的中年人走近我跟前,说话口气温和却十分肯定地说:“是的,同模同样的人是有的,和你同模同样脸的人却是没有的!”这说明我被人家认出来了。围观的一群人,这个来看我的脸,那个也来看我的脸,像看西洋景,像看一个怪物,我怪味难堪的恨不得钻进地缝。我的埋怨情绪不打一处来,我埋怨父母不早早给我种牛痘,结果得了天花,脸上身上落下了难以填补的惹眼的坑坑凹凹,人们背后叫王麻子,或叫麻怪。当了一社之长,有些调皮社员在背后还叫麻社长或王麻社长……今天逃到这几百里之外的地方,还能让人从自己有缺陷的脸上认出来……我除埋怨父母,又怨我倒霉,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如今走资派在中国的大地上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打死一个走资派,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这里认出了自己能有好果子吃吗?能有好下场吗?我懊悔万分,死在家乡,落个家鬼,死在这里是野鬼,宁当家鬼,不当野鬼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命运啊,命运啊,我咋这么倒霉,怎么也逃不出魔掌?……

在我悔恨交加不知死活的时刻,还是那个戴红袖章的中年人来到我面前,口气硬梆梆的像命令式地说:“你跟我到大队部去一趟!”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得乖乖地跟随在他后面走着,让人们用锥子似的眼睛看着我的脸……

大队部里早就有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在那里坐着,见我进来,他们停止了别的谈话,都把眼睛集中在我脸上,然后互相点点头,好像默认了什么。他们也不说让我坐下,带红袖章的中年人便先问起来:“你是不是陕西省千阳县高崖公社的王霖社长?”咱这张铁证如山的脸还能胡强辩吗?多次挨暴打的经验教训告诉我,好汉不吃眼前亏,承认了顶多被他们遣送回来打个半死或打死,倒落个家鬼。如果不承认,不知会遭到他们啥折磨,那就说不上了。我产生了破罐破摔的想法,便口气硬硬地回答:“是的。”接着问我为啥不在本公社接受批判出来讨饭?我回答说,打得撑不住了,为逃一条活命,才走今天这步路。?我干脆利落地回答:防修反修千秋万代红色江山永不变色。大概我的回答他感到满意,,有没有写错过字或话,,,我作了绝对没有任何的回答。他还问我念主席语录或呼口号时,有没有念错字呼错口号?我也作了没有的回答。还问了家庭成分,社会关系和港、澳、台及海外关系等等一些问题,我一一作了回答。最后,他向一明两暗的对门那个房子一指说:“你到那里待着,我们对你的问题商量研究后再说。”

我听话地到了对门那个房子,有凳子,有炕,也不敢坐,便蹲在地上听候他们的发落。这是三间一明两暗的房子,是一面流水的厦房,间口小小的,一会对面的说话声,,于是,我便留意起他们的谈话来:

“……只要没有现行问题和海外关系问题,事情就好商量……”能听出是戴红袖章中年人在说话。“一般说,能当社长,在任命前是经过组织上审查过的,不会有多大出入。”

“一个顾脸顾面子的人出来讨饭,实在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了!”这是将心比心的话,我听了,恨不得跑出来向他说一声,老哥,你说到我心上去了,人顾脸,树顾皮啊!

这时一个老腔老调的人说:“咱泾川这苦焦地方,祖祖辈辈哪个男人从小到老没有到过陕西当过麦客?好年景去,差年景去,年年要去一趟,不去心里不欠火,不去脚底板发痒痒。高崖公社是古来就有麦场,有人在这里除了割麦,还帮助碾打,甚至给锄了秋田才回来,一呆就是很长时间,对那个公社的情况就知道得多一些,对这个王社长不知大家认识不认识,了解不了解?”我急于听听下面的反应,得到是一阵呼喊:“认识!”“他好认好记得很!”“连他年轻时爱舞棍弄棒练拳,让狗给咬了,千阳县给他编的歇后语:狗咬王霖——不按拳路来,我都知道。”真是树大招风,人怕出名!

“人是个爱热闹的人,也是个实实诚诚的人”几年了,没有听过对我这种说法和看法,不是说成走资派,就是说成黑爪牙,极尽诬蔑侮辱,乱泼脏水之能事。我并不多么在眼的炒面客,竟对我是如此这般的高看。我静静地扑捉他们的话:“有一年在沟门队割麦,晚上开工钱时,开钱的人硬把七亩说成五亩,争执不下,快要打起来了。不知咋搞的被驻队的王社长听着了,他让人领着他,摸黑到那块地用步子丈量了一下,向生产队开工钱的人说,就是七亩,按七亩开麦工,一分一文不能少”。并黑着脸训斥那人说:“我们不能欺生!我们不能下眼看待下苦人!……”我都记不清了,他们还清清楚楚地牢记心头,太令人感动了。

“我再举个例子,我二伯的三小子愣娃,在高崖割麦时饮食过量,肚子疼,肚子胀,疼的在地上滚蛋蛋哩,被王社长看见了,忙让送到卫生所,扎上吊针,还是疼得止不住。不一会,王社长不知从那里弄来了半小碗蓖麻油端卫生所强让愣娃喝下去,不一会,又是上吐,又是下泻,脏物排了一大摊,一河水放了,他拔掉吊针,又割起麦来……这王社长的善良,我二伯一家经常念叨着……”这事我记着哩,那只是举手之劳嘛,他们竟连命联在一起,我实在有点担待不起啊!

“群众的眼睛亮如雪。”有个不知是个啥干部说了这句话,停顿了好一会才又说:“都知道我家弟兄们多,我每年回来的时间比大伙晚,也就是在那里,在那最后一站呆得时间长,先给割麦,接着碾打,再就是给锄秋,时间长了,看得多,听得多,王社长不装大,不摆社长的架子,扯年四季多在队里,睡百家炕,吃千家饭,能和群众打成一片,是领导,又像个社员,拿起啥农具都是行家把式,实打实地干着。真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既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都说他是好社长……”

再后面的话,我激动的全身颤抖,眼泪流个不停,再也听不下去了……。在我有职有权时只不过做了一点我应当做的事,严格的说,有些做得还不好,还不够,可这些被咱们并不放在眼里的麦客,外乡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有些对他们的小事,我几乎忘的一干二净,他们却记得清清楚楚,多么令人感动啊!在多数人趁风顺势、黑白不分的年代他们能这样的看人看事,多么难能可贵啊!我当时还产生了一个梦想:如果把我解放了,结合进领导班子,我一定要用手中的权力,给人民多办实事,多办好事,做无愧于人民的。就是对待甘肃的麦客我也要像对待当地的社员一样的看待,甚或比当地的看待得更好……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一下子舒展了,竟然在房子踱起了步子。走着走着,我的心又攥成了疙瘩,我不是高兴的太早了吗?要是他们派人遣送回去,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就在这时从对门房子传来“王社长现在你过来”的呼喊声,我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地又到了开始审问我的地方。还是戴红袖章的中年人向我发话:“经过我们研究决定:你哪里也不要去讨饭了。”他停下了,我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等待着他再说些什么。他开口了:“你就在我们这里住下,一家一户吃派饭。愿意干活了和我们一同下地干活。身体不舒坦或是不想干活,你就看看报纸,听听广播。要是公社、县上有啥批斗会,你回避一下,不去参加……”我激动地听着他们的决定,我心里在想这不是神仙过得日子吗?这是在做梦?还是实实在在的事?我禁不住用手背去擦快要流出的泪水,手挨到了我坑坑凹凹的脸上,这是不是因祸得福?那个戴红袖章的中年人,一反他的严肃面孔和矜持态度,微笑着说:“我们在你们那里当麦客,过得日子是天天过年哩,晚晚串钱哩!我们这里比不上你们那里,社员吃啥你吃啥,这委屈你了,可也没有办法……”我不知该说些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从此,我结束了讨饭生活。咋?你咋靠我越靠越近?快甭把我挤到炕眼洞了。我坚持天天和他们一起出工,一起劳动,和他们在一起心情特别舒畅,特别觉得安全。社员把给我这个王社长管饭,当成喜事,当成大事,变着法子给我做面条,擀玉米面节节,荞麦面片片,变着法儿给我做馍馍,烙糠饼子,土豆丝粑粑……一天我在一家吃饭时,咋见这家的小孩,口噙手指头静静地看着我,我起了疑心,趁他们不注意,走进灶房,揭开锅盖一看,是糠菜稀糊糊,我当即吃不下去了,主人忙来劝我说,我们习惯了,我们习惯了……我在他们那里被他们当客人看待,身体没有受一点亏损。

我住在大队部,劳动回来,或是其他闲聊时间我就看报纸,听广播,我主要是看是听制止武斗方面的消息,盼望打人的歪风邪气能压下去。前些日子,、韩爱晶等,问责批评武斗的事,我想主席开了口,发了话,肯定全国武斗现象就会得到很快制止。我向他们提出回来的事,我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加负担了。他们不同意我马上就走,让我再住几天,我不能拂他们的好意,只好按他们说的来……

听说我要步行回来,他们说什么也不答应。他们背着我,你一家三角,我一家二伍角的给我凑够了路费,给我买了泾川到千阳的长途汽车票。临走那天,不少社员还给我用家里的一点面做成干粮,让我路上吃,黄挎包里的馍馍是我没吃完的……走时,他们像送亲人似的,送了一程又一程,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喉咙被啥堵着似的,我一步三回头地向他们招着手,最后终于挤出了一句:“我会回来的……”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车到千阳地界,我不敢在县汽车站下车,怕熟人多眼杂认出来,因此,我在草碧镇就早早下了车,一头钻进了附近的车马店,一直等到天黑才上路。走到寇家河,爬上董坊塬,过了韩家堂,沿着千台山根的小路摸索回来,走到窑背上,按老规矩,扔了三把土,表明故归,你睡的还灵醒得很,就出来开门,也不怕认错人……

他一口气讲完了这些,妻子舒心地笑了,温存地、悄声地说:“我给你烧点热水,泡泡脚。”他热情而口气坚决地说:“今晚不泡脚了,我撑不住了,睡觉!”妻子明知故问:“啥撑不住了?”通过眼神互相交会,他耍了个鬼脸说:“乏得撑不住了!”妻子点打着他:“你呀,你真正是个麻怪!”…

作者简介

     赵思彤,男,千阳县水沟镇柿沟村人。一九四三年生,函授大专学历,中共党员,中学高级教师。一九六二年千阳中学首届高中毕业生。同年七月参加工作,后被口头发配回乡从事农业劳动达十二年之久,期间多次参加水利、公路、桥梁、治河等工程建设。一九七五年二次参加工作,先后执教于柿沟中学、千阳中学、红山中学、教师进修学校。曾荣获县级优秀教师,优秀中学校长、优秀共产党员称号和宝鸡市“八五”教研成果奖,在各类报刊发表习作二十三篇。退休后被吸收为县老科协、县老年学学会会员。撰写的调研报告几次被评为市级和全国优秀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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