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武侠:与卿书(下)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0-11-27 13:5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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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卿书【下】   
    
         文/秦不渝

我快步奔向厨房,不顾少夫人的追赶和呼喊。因为,我已经觉察到了异样。

果不其然,厨房里白绫飘舞,裴度几人围在一具尸首旁瑟瑟打抖。管家吕三才躺在血泊里,双目圆睁,白绫缠喉,死的惨不忍睹。

裴度眉头苦皱,骂道:“两个没眼色的东西,愣着干什么,快查查怎么死的呀?”

宋不羞闻言欲动,唐家四少抢先一步,拦住他道:“装什么行家,让我来。”然后低头凝目,查验半晌,才神色凝重道:“大人,吕管家被白绫绞断脖颈,死亡将近半个时辰,看来‘二尺绫’的杀手入府久矣。”

“呀,这可咋办?”裴度闻言色变,心下大乱。

“大人莫怕,先入殓管家,再从长计议。”唐家四少催促道。

“且慢!”我横身跳出,疾步走至吕三才尸旁,伸手一探,冷冷笑道:“一派胡言。吕三才分明是中毒身亡,怎会是‘二尺绫’所杀!”

“小子,你瞎眼了么?看看这是何物?”唐家四少双目喷火,扯起一条白绫抛到我颈上,接着道:“咦,你不是被关在柴房里侯斩吗,怎么跑出来了?呀,快抓住他!”

坦白讲,我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功,唐家四少一招“擒龙手”就将我拿下,然后阴测测一笑,一把短刀就要扎入我胸口。

“等等。”裴度喝令拦住,狐疑地望着我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好玄,差点被唐家四少送去剪阎王。我努力平定下气息,摊开吕三才手掌,正色道:“大人,吕三才明为绞喉而死,实却中毒身亡。你看这发黑的手指和掌心,明明是中毒迹象。况且,白绫如若绞喉,舌头必定伸出口外,而他只是口角溢血而已,显然是中毒之后被人用白绫做的假象!”

裴度随我提醒注目尸首,不由频频点头。

“哈哈哈,还验毒高手呢,比不上一个书呆子。”宋不羞抓住机会贬损唐家四少,为刚才遭受的排挤讨回自尊。

“错。唐少爷怕是验出来也不方便说吧。”我微笑着纠正了宋不羞,然后走至唐家四少面前道:“四少,我看毒死吕三才的,可是你们唐门秘制的‘追魂散’呀,你看呢?”

“胡说。”唐家四少脸色由青转绿,一时斑斓无比,忽然怒啸出剑,朝我刺来。

我就地一滚,躲于裴度身后,大呼道:“大人,快抓住他,他才是凶手!”

裴度如梦方醒,喝令宋不羞擒凶。宋不羞似乎不信,慢悠悠抽出剑来,唐家四少趁机逃出厨房。

“嗬,想跑!”我冷笑起身,提足追去。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我蜷缩在海棠树下,浑身颤抖。

裴度几人闻声赶到,一个个泥塑般怔立当地,骇然不言。因为谁都看到,唐家四少问号一样蜷卧草丛,抻舌瞪目,白绫缠喉,死相比吕三才还要恐怖几分。

“这……怎么回事?”裴度惊愕问我。

“大人,‘二尺绫’现身了!”我喘口粗气,颤声答道。

“到底怎么回事?”裴度愕然再问。

回想刚才那幕,依旧心有余悸。我说:“大人,刚才追上来时,唐家四少和一人在草丛里密语,忽然,那人掏出白绫一绞,唐家四少惨叫倒地,就成了现在你们看到的样子。哎呀,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那你看清楚杀手的长相了吗?”裴度急问。

我重重点头:“看清了,杀手扮成下人模样,已经混入府中。”

如此噩耗,谁不震惊?

登时,府衙里乱作一团。裴度喝令众人安静,急忙布防御敌。因为我是最直接的目击者,裴度只好放下“戏妻”之恨,重新将我请入内堂,贴身保护他周全。而那个可怜的宋不羞,根据我不着边际的口述,满院子寻凶去了。临走,还被裴度戳了一指头。裴度说,若抓不来“二尺绫”杀手,就让他滚蛋走人,一两俸银也甭想拿到。

夜已三更,却无睡意。

整个巡抚衙门的人都把脖子缩进衣里,生怕白绫缠上喉头。一夜之间死了两人,空气里到处都飘荡着恐怖的气息。

裴度来回踱步,始终也不见宋不羞带来喜讯。

“少侠,你怎么断定唐家四少毒死了管家?”

“回大人,准确的说,不是唐家四少毒死了吕管家,而是吕管家自己毒死了自己。”

裴度闻言大愕,一脸纳闷。

我淡淡一笑,问:“大人可爱喝枸杞莲子粥?”

裴度点头:“最爱,每日戌时必喝。”

我叹口气道:“这就对了,我验尸时发现吕管家口里吐出几粒枸杞,看来,唐家四少将‘追魂散’下入粥中,吕管家盛粥时浅酌一口,救了大人一命。”

“原来,夲官厚禄雇请的护院,才是要杀我的人。啧啧,周忧可真是用心良苦呐。”裴度目光深幽,陷入深思。

“大人到底和谁结了梁子?”

“周忧!”

“巡盐御史周忧?”我大惊,“江湖上不是传言,大人和他是拜把子兄弟吗?”

“那是以前的事。那时我们同窗剪烛,夜雨共读,多年后不负众望,他扶摇直上,官至御史,采办宫廷,权倾京城;我平步青云,荣任巡抚,抚军安民,坐镇一方。”裴度低叹一口,脸色忽变道,“可是后来,他却变了。终日和一干江湖宵小厮混,全然忘记朝廷大员身份,擅用手中职权,囤积私盐,哄抬物价,以取暴利;又暗贩东烟,毒害百姓,以赚斗金。这样的人,如何还能兄弟再称?今年中秋,我与他割袍断义,誓不往来!”

“噢,可是真的吗?”自古,狼狈为奸,我当然不信,壮胆诘问。

“乾坤浩然,日月明鉴。少侠与世人一样不信,可夲官深夜扪心,对得起自己良心就行。”说罢,裴度忽然掏出一环钥匙,郑重递给我道:“男儿丈夫,贪生怕死岂是出路。周忧要我死,我坦然面对就是。且去安排下家眷,以免殃及无辜。夲官观察多时,少侠清骨刚毅,必是忠诚之士,这金库秘匙给你,若我遭遇不测,就算是少侠替夲官收尸正名的酬资。”

语罢,甩落两袖清风,正步磊落出门。

我怒呸一口,狗官,满口冠冕堂皇的鬼话,也不知勾结周忧,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我迫不及待钻进密室,去看究竟。 

“大人,‘二尺绫’杀手抓到,请您发落!”

我尚在密室参观,就听见外面宋不羞大呼小叫的叫唤,出来一瞧,宋不羞用绳索牵着一人侯在堂里,东张西望。那人被黑布通体罩着,根本看不见面目。

宋不羞见我从密室出来,极为惊讶道:“你……裴大人呢?”

我冷冷一笑:“哟,还真抓住了,让我瞧瞧,是真是假?”

“慢着!”宋不羞急忙拦住我,“小子,你算什么东西,敢替大人做主。大人呢,快请出来验凶!”

“大人正在休息,刚才吩咐了,让我先瞧瞧,免得你鱼目混珠。”我不动声色走过去,欲解绳索和黑布。

忽然,宋不羞扯出一条白绫,面露凶光道:“王八蛋,既然被你识破,那便送你上路。”

我鄙夷一笑:“嘁,你个棒槌,不要动不动拿条白绫就冒充‘二尺绫’。首先,你以布充绫,材料不对;其次,你双臂一庹,尺寸不对;最重要的是,‘二尺绫’从不炫耀显摆,显然你口气不对。”

宋不羞闻言色变,咬牙道:“小子,你到底是谁?”

“嗬,我就是我呗。五花八门,提刀书生。”

“屁话,江湖上哪有五花八门?”

“哦,刚刚成立的小门小派,还没布告天下,你不知无罪。”

“那唐家四少到底怎么死的?”宋不羞逼近一步,凶光更盛。

我微微一笑:“你不是抓到杀手了吗?问问不就知道了。”

“妈的,坏事书生,纳命来——”宋不羞扔下白绫,抓起长剑,怒吼着扑杀过来,直取我小命。

“呀,杀人啦,救命呀!”我扭身躲进密室,保命要紧。

 我真是命大。吓昏不久,又被人叫醒。

叫醒我的正是裴度。他一脸纳闷的望着我问:“少侠,宋不羞怎么死的?”

宋不羞死了?

我扭头一瞧,啧啧,盛气凌人的宋不羞问号一样蜷缩在密室里,白绫缠喉,双目大睁,死的那个惨呀。我脑中一片空白,茫然摇头,一无所知。

“你想想,你想想。”裴度提醒我道。

“噢,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肯定是冒充‘二尺绫’被‘二尺绫’的杀手给杀了。”我回忆道。

“再想想,再想想。”裴度继续提醒。

“噢,刚才他说抓到凶手了,好像就绑在外面。”我又回忆道。

“快去看看。”裴度命我带路,出室入堂,那口“黑袋”还在当地。我怯怯拔刀,挑开绳索,里面竟然是少夫人。

“难怪寻卿不见,原来卿在这里受苦。”裴度急忙救他出来,一脸关切。她嘤咛一声扑进怀里,哭得楚楚可怜:“大人,宋不羞才是‘二尺绫’杀手,我亲眼见他腰里缠满白绫,他把奴家绑到这里,谎称抓到凶手,其实是趁机刺杀你呢。”

“原来如此。”裴度长叹一口,将她搂得更紧。

“大人,凶手既已伏法,赶快撵他走吧,免得他又对奴家动手动脚。”少夫人冷笑着瞥我一眼,深情地提醒丈夫。

裴度被针戳了下似的,掏出几锭碎银丢在地上,变脸道:“你走吧!”

我拾起银子,默默出门。 

秋风萧瑟,没有人知道我的伤悲。

要走了么?当然不能。因为我已听到了裴度惊慌的尖叫。

破门进去,但见少夫人手持利匕,正向裴度狂刺。许是膂力不济,只刺伤裴度单臂,并不致命。

“住手!”我大喝上前,救下鲜血淋漓的裴度。她刀锋一转,居然朝我刺来。我猝不及防,左臂中击,疼得刻骨。

“原来你也是周忧派来的杀手!”我怒目向她,心已冷透。

“没想到吧?”她抿唇展颜,笑得花枝乱颤。

我忧伤地望着她道:“说说吧,我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去。”

“好吧,让你听听也好。”她眉目微沉,忆起往事,“那年青花台上一别,流落烟花榭里,幸遇周忧赎身,才保全清白,过上这富贵日子。可偏偏裴度作梗,要和周郎水火不容,周郎忍痛割爱,将我送入裴府,一来缓解关系,二来内应监视。”

她瞪一眼裴度,眼神骤然尖利,“没想他不念旧情,步步紧逼,查扣盐烟不说,还要奏本告发,他不仁,周郎何必再义,唐家四少和宋不羞这两个饭桶,总是功亏一篑,不得已,我只好温柔出刀了。”

“你变了,再也不是哪个单纯美丽的浅浅了!”我说。

“闭嘴!念你暗恋过我的份上,饶你一命,赶快滚吧!”她说。

裴度踉跄站起,指手骂道:“你这恶妇,是非不辨,助纣为虐。那周忧勾结宵小,,只要我裴度一息尚存,定要拿他伏法,为苍生讨个公道!”

“哈哈,只怕你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冷笑一声,挥刀又向裴度刺去。

千钧之际,一条白绫突然闪现,划道凄美的弧线,盘上她脖颈,轻轻一绞,便是骨碎气绝的声音。我眼神坚定,却饱含泪水,双手坚硬,却颤抖不停,曾经深爱的女子就这样在我手里香消玉殒了去。不是我冷酷,因为她早已步入歧途,坦然和豺狼凶魔同流合污;不是我残忍,因为心中一直坚守的信念告诫我必须执着。所以,我只得如此。

“原来唐家四少和宋不羞都是你杀的!原来你才是‘二尺绫’的杀手!”裴度瞠目结舌的望着我,回想起唐家四少和宋不羞莫名其妙的死亡,终于恍然彻悟。猛然,他挺身梗脖,朗声冲我吼道:“来吧,取我性命吧。只是周忧未能伏法,我裴度死犹不甘!”

我摇了摇头:“裴大人,坦白讲我入府确为杀你,因为江湖传言,你和周忧沆瀣一气,鱼肉百姓,可就在刚才,我在金库看到你查扣下的东烟,却改变主意救你,因为你是一个心怀百姓造福苍生的好官!”

裴度愕然怔住,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抖抖手里的二尺白绫,正色道:“裴大人,‘二尺绫’只杀贪官,不杀好人。你好自为之,多多保重!”

言罢,衣袂飘飘,磊落出门。

我信守承诺,到“望花楼”还清房租,牵着青驴去找周忧。在周忧白绫缠喉的那一刻,我暗自发誓,再也不踏入这伤心和血腥的江湖,回家孝敬老娘,好好读书。

【完】

 

 作者简介


秦不渝 原名王刚 简居凉州 淡然 安静 酷爱文字 行走在生活低处 无字不欢 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协会员、“凉州听雨楼”微杂志主编。 作品刊发《长江文艺》《飞天》《今古传奇武侠版》等刊。


内容已获作者授权,向作者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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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易近视原因之四】

近视是有可能遗传的。父母双方或一方为近视眼,其子女也易患近视眼。近视的遗传程度随度数的加深而增加。一般来说,300度以下的近视与遗传关系不大:300—600度的近视与遗传关系密切;600度以上的近视几乎都与遗传有关。所以保护好视力,不但是为自己,也是为下一代,意义重大。

 
 

 

-End-

大靖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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