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海子：走进春天的海子‖「诗歌」．刘过

怀念海子：走进春天的孩子

先停下来。停一停

这个夜晚我们不说诗歌

用一根稻草

轻轻碰一碰一个与我们无关的时代

不服从，也不批评

没有谁被拖累

走进春天的孩子，多么单纯

站在土地上

抚慰土地

并以土地的姿态

站立

站在太阳上

看太阳

还以太阳的光芒

吟唱

看看他的孤独

多么朴素

以梦为马

不必通向世界的尽头

西到西藏，北至敦煌

一只拳头一个夜晚，该留下的

都在路上

走进春天的孩子，不会抱怨

吟唱

是他获得世界的唯一方式

也疯狂

冷静的疯狂

走进春天的孩子，走进安详

我们都爱他

却恐惧于认识他

不要否认

如果我们不像他的亲人

怎么能走近他

先停下来，不要追逐了吧

今夜我们不说诗歌

先说一说我们的亲人

走进春天的孩子，面朝大海

必须承认，拂晓时晴朗的天空
比任何时候都要迷人
暴风雨之上
仍然会有繁星密布的天空
可是，哥哥
你把他们都留在了那一行行诗句里
每次听到你吟诵诗行
我就会感到忧伤
这种忧伤，和你歌唱时的快乐
混合在一起，我分辨不清
哥哥，请允许我为你点一支烟
为你写下一点点怀念
青烟升上云端
仿佛幻想渐入梦境
我看到一辆马车驶向海边
马车好像是黑色的
马好像是黑色的
骑马的人也像是黑色的
可是我分明看见
他们身后泛出灰白的晨光

在黄河水流入大海的方向
我站立不动
哥哥默不作声
大家都默不作声
用胳膊肘碰一碰旁边的伙伴
但是彼此都不说话
很难说清楚
像玫瑰那么鲜艳的
是清晨的阳光
还是你写下的诗行

我多次提到远方，我的边疆

打马走过，听风吟唱

风中没有秘密

我看得见热烈

交缠，起身飞翔

那时候连风也是愉快的

我们一起坐在灯下

追逐一只能预测未来的山羊

一天一夜也没有得逞

就用石头和沙子画下了梦想

对一块石头说：不渝

对一粒沙子说：成长

甚至告诉一颗枯死的树：

不要抱怨

我是真诚的，没有说谎

可是我依然忽略了太多

比如疾病，比如灾难

比如偷袭的野兽和老死的时间

于是，我又一次清晰的听见

我再次返回地面

却再也没有人问起

我早已经碎裂

我是自己碎裂的

这个夜晚太重，我还是忍不住想起

多么想有一场大雪能为我而下

一直下到我的内部

照亮你

便是映照我的伤

我多次提到远方，提到边疆

现在看来，就是你站立的地方

倚着窗台，手心里微微有汗

看窗外春风翩跹

不言夙伤

我的世界自此零落

不再有人应答

一剪单薄的身影

来来往往，浮浮沉沉

今日，还有谁会坐下来

带来一双温柔的手

挡一挡风

好让一双潮湿的眼睛

闭合

三月的肋骨断裂

抓不住满目的绿

一些疼

寂寥发芽

那年，那日

在一片落叶的经脉里

卷动

进入一块土地

梦见蚯蚓

将记忆的土壤重新松动

这个季节不适合远行

关不住春风

而你在哪里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