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嫩绿的乡愁

嫩绿的乡愁

每到夏初时节，我就会想起故乡的苦苦菜。此时，在广袤的冀中大地上，无论房前屋后、沟边渠旁，还是田间地头，都能够见到苦苦菜的身影。它们茁壮地生长着，点缀着一望无垠的原野。尤其是它们金黄色的小花，一簇簇，一丛丛，一片片，格外醒目，一如醒在白昼的星星！

我的童年时代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期，那时农家的日子还比较紧巴。到了初夏时节，乡亲们就会从地里挖回鲜嫩的苦苦菜，用它蒸菜团子，熬菜粥。还有苦苦菜蘸酱，是当时农家一道风味独特的小吃。每当我想吃苦苦菜蘸酱时，就把刚挖下来的苦苦菜放到老水井旁的石槽里，用辘轳摇上水来，一遍一遍地冲洗。刚离开土壤的苦苦菜在新鲜井水的刺激下，显得格外精神。经过几遍冲洗，一棵棵纤尘不染，湛绿的叶子透着浅紫，粗壮的根好似白玉儿一般，人见人爱。回到家里，母亲一见洗净的苦苦菜，就知道我想用它蘸酱吃了，就给我倒上一碟子酱，我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起一棵，让它在酱里打个滚儿，放入嘴中，冰凉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苦味，夹杂着酱的香气，顿觉神清气爽，满口生津。接下来就风卷残云，吃个肚儿圆。

我记得儿时参加的第一次劳动，就是母亲让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去地里挖苦苦菜。我们用小铲小心翼翼地将苦苦菜挖下来放入小筐里，筐满后，小伙伴们高兴地喊着、叫着、唱着、跑着回到家里。

因了对苦苦菜的热爱，它的金黄金黄的花，最亲切、最美丽。它们就像邻居家的小妞妞一样招人喜欢。在挖苦苦菜的时候，女娃子们会采下几朵金灿灿的花朵插在头上。但它们的折断处会浸出乳白色的汁儿，沾在手上和脸上，如不及时擦掉，就会变色发黑，很难洗下来。到了秋天，带有绒毛的花籽就像蒲公英一样到处飞，落到哪里，来年哪里就会长出鲜嫩嫩的苦苦菜来。

奶奶说，苦苦菜不但好吃，还能清火明目呢。尤其是在初夏时节，热气开始升高变盛。这时吃几天苦苦菜，早晨起来眼睛肯定没有眵目糊，人精神，欢实。如果不小心弄破了手，赶紧挖一棵苦苦菜折断，将其浸出的乳白色的汁涂在伤口上，止痛止血消炎，胜过当今的“创可贴”。

现在，农家的日子早已经好过了，但每到初夏时节，乡亲们还会抽空儿到野外挖上一筐子苦苦菜回来尝鲜，并借以回忆过去的岁月。而城市里的菜市场上，此时也有新鲜的苦苦菜出售。许多人把苦苦菜买回去后，用开水烫熟，凉拌，加盐、醋、辣油或蒜泥，吃起来清凉辣香，别有一番风味。

岁月如梭，但苦苦菜，永远是我心头一缕抹不去的嫩绿的乡愁。

我县常书侦的《嫩绿的乡愁》这篇散文最早发表于2012年5月27。国内首见于 2014年第五期《散文风》杂志，后又发表在2015年8月5日《燕赵晚报》。2016年11月7日甘肃省《小龙人学习报》刊登了《苏教版七年级语文上册第四单元检测题》，以全卷最高题分14分的压轴题形式出现在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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