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谷文学】李笑||想念甘谷“五月五”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2-03-26 10: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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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作者李笑,甘肃省甘谷县安远镇人,法学本科学历,文学爱好者,现供职于乌市某企业人力资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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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故乡“五月五”


文|李笑

在我的故乡,五月五是个大节日,不仅给孩子绑花线,还是新女婿认门、出嫁女儿回娘家的日子,也是农民辛苦了一年,新麦子打碾完毕,用新产面粉烙顾嚼儿的日子,(顾嚼儿,音,就是用当年新产的麦面粉、鸡蛋,用酵头发好面,在擀好的正面,用新买的梳子、顶针、刀等简单工具,加上妈妈们无穷的想像力,做上各种图案,手艺好的妈妈还会刺上龙啊凤啊的,一般的也就是几个简单图案,然后用小火烙熟的馍)”,可别小看了这个顾嚼儿,它可是代表妈妈们做饭手艺的标准之一,所以在五月五的前一天,妈妈们会全力以付的烙这个花馍馍,孩子们呢,往往是妈妈的花馍还没有烙熟,就哈着几张嘴,守在锅台边,等到花馍一出锅,那管什么烫不烫,拿起来就抢,也往往是舍不得一下就吃的,看了又看才会放在嘴里面,其实妈妈们前面烙的顾嚼儿,也就是给自家孩子们吃的,真正显示妈妈们水平的花馍制作,是要拿上走亲戚或是给新女婿上门吃的,这时一般妈妈会把猴孩子们赶开,单独或是和奶奶一起制作,其用心 程度,用一丝不苟形容绝不为过。

到了第二天,各家各户黎明即起,撒扫清除,有新女婿的(所谓新女婿,实际就是定了亲而没有结婚的准女婿),做好迎接新女婿的准备,比如说中午吃什么饭?新女婿上门给多少礼钱等等!没有新女婿上门的,妈妈也会站在门口,神往的看着过门的女儿回家的路。

 快到中午时分,三姑六婆好像约好似的,,满脸喜悦的等待着。

                

“来了,来了”

“来了一个,快看”

“这是谁家的新女婿啊”!“引红的女婿吧”!

大家的眼睛齐刷刷的聚在了满脸通红的新女婿身上,评头论足,孩子们则跟在新女婿屁股后头,大声的喊着“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气”!这时候丈母娘就会笑着从人堆里走出来,接过女婿手里的礼品,笑嘻嘻的领着新女婿回家。家里早有老丈人盘腿坐在炕上。守着罐罐茶,装模做样的等着新女婿进门叫姨父。说来就想笑,咱就当过一回替身新女婿,为此还叫同学们好一阵嘲笑,且听我细细道来:

那年在西藏当兵的堂哥趁过年休假定了亲,一晃到了来年五月五,这可怎么办,没人去堂嫂家拜亲,大伯老了,腿脚不好,大妈又是小脚,堂哥又远在西藏,但是第一年,不去不合礼数,于是大伯就叫我顶替堂哥去,也就送两个顾嚼儿,给未来的堂嫂送一件新衣裳,外带几十块钱啥的,但是嘴皮磨破了我就是不去,原因一是学校不好请假,你说人家男孩子当个替身也就罢了,让我一个女孩儿去冒充新女婿,说出去不是臊我的兴吗?再说去堂嫂家,还要必经我们学校,想起寺嘴上那几个专吼我名字的坏小子,我心里就发麻。大伯大妈无计可施,只好动用现代激励机制,把堂哥丈母娘预计给的回礼许诺给我,这里要说明一下,按老家风俗,一般新女婿第一年上门,丈母娘都会给个十几二十块的回礼钱,但我是冒充的,给不给的就看亲亲的大方程度了,在大妈一再的保证下,我千不情万不愿的穿上新衣服,背上大妈三十元买来的洋包包就上路了.为了不让班里同学看到,一大早就出门了,但是偏偏有好事者就专门等在学校周围,一看见我,齐声嘶喊:“上那去呀新女婿,是不是上我家哪,我给你引路哪……”直臊的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不容易到了堂嫂的村子,一群妇女又把我像怪物似的从上看到下:“这是那家的新女婿啊”?“这倒稀奇了,哈哈,怎么像个女娃娃”?晕,咱本身就是女娃娃,反正即来之,则安之,管你们笑话呢,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烫过一回还怕二回,谁叫咱爱财不要脸哩!

进了堂嫂家,放下装礼当的洋包包,喊过姨父姨娘,我未来的堂嫂就过来了,咧着嘴望着我直笑,一屁的功夫就带我上她家果园去了,成熟没成熟的果子填了一肚子,到了中午吃待客饭时基本就吃不下什么东西了,勉强吃了几口西红柿炒鸡蛋,恶心得直想吐,想|来是杏子吃多了,伤着肠胃了。装模作样吃了几口,坐在堂嫂家的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姨娘姨父的问话,屁股上像长钉子一样,左擦右维,好不容易挨到下午三点多,我照大妈教好的说辞要回家,我姨娘,堂兄的丈母娘便掏了我的包,给我包里硬塞了他们家一个顾嚼儿,意为回礼,对于这个回礼,照大妈教的曲我也是要回挡一二的,但此时我的全部心思在回礼钱上,哪管得了什么礼数?硬着头皮等半天,姨娘也没有掏钱的举动,心想这新女婿是白当了,吃几个杏子我们村爬树上就有,无比沮丧的跟着姨娘姨父往外走,没成想姨娘在我快出门的时候,迅速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卷钱钱,紧紧的压在我的手心,这次我着实照大妈教好的动作来回拉扯推让了一番,小心脏激动的想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但我心里知道,拉扯归拉扯,这钱总归是亲戚实心实意给我的,于是我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紧紧的捏着那卷钱,一路小跑出了村庄,确认没人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数钱!十块,二十,三十,哎呀老天,三十元,啊哈,我发财啦!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十三四岁的我,见过最多的钱也就上学的几块学费,这三十元钱,无疑就是一笔巨款啊,钱来的太容易也不是好事,让我独吞吧,说实话我没有那么大的肚量,不独吞吧,我不甘心,说好回的礼归我哪!为这回礼钱我得受同学们多大笑话啊;那给大妈讲人家回了十块?不行。万一俩亲家那天碰上了,说漏了可怎么好,一世英名可就毁在二十元手里了;实话实说?万一大妈一看巨款全要回去咋办呢?

正在我绞尽脑汁想贪污对策时,就看见姨娘提着我的洋包包,小跑着向我追来:你这娃跑的怪快,可追死我了,这才想起想钱把包都忘拿了,这可是大妈为了撑面子,花几十元买来的一个洋包包哪,丢了可不得了,回家的一路上都是亢奋的,谋划着这笔巨款怎么个花法。怎么和大妈谈判分款,怎么能利益最大化……方案都想了好几个,直到现在我都佩服自己,那些方案要搁现在让我想,我未免能想那么周全,钱能通神啊,潜能无限就打这儿来的。

事实证明我想的方案是有效的,只见我一进大妈家的门,就抱着肚子直喊肚子疼,又恶心的吃不下去饭,在我主动上缴了礼钱之后,大妈分给我二十元,拿上这二十元,我一溜烟跑回家,至于回学校后同学们怎么取笑,咱就不在乎了,有这二十元做后盾,当个新女婿怕啥,旧女婿咱也无所谓。我甚至盼望着明年的五月五堂兄最好也不要回来,瞧,当上瘾了吧!

故乡的五月五,我神往的五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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