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峰：黄河古渡口|《中国诗歌》第76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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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徐长峰，甘肃省庆城县人，生于上世纪60年代。甘肃省白银市文联副主席,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出版诗集《走过季节》。迄今已在《光明日报》《中国艺术报》《中华诗词》《散文选刊》《散文诗》等20余种报刊发表文学作品600余篇（首），多次获得表彰奖励。

黄河，流走了

款款步履

无牵无挂

干净中夹杂混浊

而我，还在尘世

背负时光

至今，还站在那里

像岸边的石头

听涛，观潮

冬至。铜城披银

雪花飞溅，汽车站大巴停发

走出候车室

片片雪花落在头上

慢慢抛下头顶这些湿润的白

借车窗玻璃的反光，我发现

头顶还有一层雪，可我

反复用手去抛

始终没能抛掉。看来

深陷岁月的积雪，是带根的

并将越来越厚，甚至

终年不化

一颗杜梨树。站在崖畔的北风里

颗颗杜梨，粒粒金黄，一片光芒

尽写饱满、充盈、湿润和自信

挂着的寒露，像一双双明亮的眸子

似乎向偎依的树叶注释它们

青春的活力和此刻的美好 

叶子，蜷曲着微微颤栗的身子

在枝头，挥手告别最后的岁月

干瘪里裹着清冷和些许灰暗

我看见，被时光吹干的纹脉里

叶子依然相互安抚，拥抱

却不愿说出自己的心酸

和曾经的葳蕤 

呵，风声疾驰，树叶婆娑

它们携带斑斓诗翼，飞向

大地的那一刻，一场大雪

即将来临

繁缀枝头的杜梨

借一丝露光，为它们点亮

回家的灯盏

天空是安静的，黄河北岸的

白塔山是安静的，塔身里沉默的

唐砖汉瓦是安静的，观景台两旁的

松柏是安静的。安静的还有

登上山顶的石阶，以及

石阶下的尘埃

它们都是安静的，水上的清真寺

也是安静的

只有眼前这条河啊

她，怎么没有安静下来呢

我看见她，此刻正驮着苍白无力的落日

摇摇晃晃向东而去

飘落而下的雪花

安静地燃烧着

立春。泥土开始打开自己

向浩浩荡荡的春风吐露

憋了一肚子的委屈

我看见，屋檐下冻僵的冰挂

一滴，两滴，又一滴……

流下悲怆和抑郁的泪水

但它始终没有说出什么

一跃而下，粉身碎骨

让我感动的是：

一抔泥土，扑了上去

将它紧紧地抱住

而我，曾多次想了结自己

——病魔的肆虐，总是

下不了决心迈出那一步

是春天伸出的另一双手

一次又一次拽住我

像现在这样，用手中的笔

正在与自己的灵魂穿刺

除非春天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