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洪河川(二)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1-02-27 15:4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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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


金玉凤轻轻盈盈地走在洪河南岸的山道上,尽管坡度六十度或四十度不等,她有很好的心情,也就如步履平地一样轻松。她充满着激情在唱,欢愉的歌声在山间飘荡着。不论是什么歌曲从她的口中飘出,别是一种旋侓,别是一种韵味,柔柔的绵绵的。金玉凤唱着唱着浪声笑了。她一想到很快就能和曹宝光在一起,心情无比兴奋无比激动,不由地加快了脚步,浑身上下渐渐沁出了汗水,娇媚的脸蛋也汗津津的,像三月天霏霏甘霖滋润的桃花。

段玉英和支书笑面虎从公社开完会向回走,他俩在山道的上边就听见金玉凤的歌声。段玉英说玉凤走到哪儿唱到哪儿,笑面虎说这个女人啊,天塌下来也不当回事儿。

他俩在山道的拐弯处遇到金玉凤,段玉英笑着说:“玉凤,有什么喜事,又唱又笑的。”

金玉凤说:“有好心情就唱呗。哪像你整天板着脸,和木柴片子有什么区别。”

段玉英说:“你这张嘴总不饶人,无刺也要生出根刺来扎人。说!遇上了什么好事儿了?”

金玉凤说:“好事儿只和你有缘,我哪能沾上边儿。”

段玉英迟金玉凤两年嫁到三姓庄,她也读过初中,比金玉凤少读了一年。她是三姓庄的妇联主任,兼宣传队队长。三姓庄的自娱戏班,自搞运动后易名为宣传队。

段玉英刚嫁到三姓庄,是个羞羞答答的新媳妇,和别人说话脸就生红云。后来,她历练出来了,很会来事的,三姓庄的男女老少,没有不说她好的。

笑面虎问:“玉凤,又去哪儿?”

金玉凤说:“自己的腿由自已,想走就走,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笑面虎笑着说:“今天,你的腿由不得你了。”

金玉凤的眼角微微一翘,似笑非笑地说:“你要和我穿一条裤子?”

段玉英说:“玉凤,支书要和你说正事儿,你别总没正经的。”

“我既不是共产党员,又不是干部,大路朝天,你们向北我向南。回头再见。”金玉凤说着欲走。

笑面虎说:“这次,你敢走,我就开你的批斗会。”

金玉凤嘻皮笑脸说:“吓唬谁呀?开批斗会好啊,沾你的光,让我也在大家面前站一回。你一直在大家的面前,我也陪你一回。”

笑面虎很想严肃的,可在金玉凤面前却严肃不起来,这其中有缘由,这是其一。

其二,天生他这张脸,即使再强扮也是枉然,始终表现不出严肃相来。爸妈赐于他的这张笑脸,黄黄的略略泛白,即使不笑,也给人慈善和悦的好好先生印象。他一旦一笑,不要说大笑,只要那么微微一笑,满脸汪着丰富的感情色彩,如水欲溢出来。你如果冲他发火,这火不旦燃烧不起来,还会被他一脸如水漾溢着的笑浇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笑面虎凭的就是这张笑脸,在三姓庄一手遮天,呼风唤雨,谁也不是他的敌手,要扳倒他休想,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这年月,上边极力倡导要大胆重用:“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干部,其实,只是大造舆论而已,顶头上司哪个喜欢下属用角抵他用刺扎他。他们就喜欢笑面虎这样的,看似提起一团放下一堆的农村基层干部,说是奴才也是,说是狗才也像。笑面虎确也够出色,出色得出类拔萃。顶头上司批评或斥责他,甚至指着鼻子骂娘,他一脸的平和之色,哼哼唧唧地立着,落得一个虚心接受批评的好印象。他即使捅下大娄子,顶头上司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句“以此为戒,下不为例。”所有的事情也就结束了。笑面虎的内心世界是不是和脸相一样,那是另外一回事儿。

段玉英说:“玉凤,咱们说正事儿,十天后,公社举行学习小靳庄文艺调演。”

金玉凤不顾一屑地说:“别总是咱们、咱们的,我不是你们宣传队的队员,关我什么事儿。”

笑面虎说:,不是一般的跳跳唱唱,走,回去排练节目。”

金玉凤说:“别说了,我的耳朵早就生几层茧了。烦不烦呀?”

段玉英说:“玉凤,这次调演不同于以往。”

笑面虎说:“玉凤,算我求你了。”

金玉凤冲着他没好气地说:“我是牛是驴?你想使役就使役,不想使役抽一顿鞭子拴在槽上,什么时候想使役再解开?”

笑面虎知道她在向他泄忿,说:“我承认是我的错,行了吧?”

金玉凤是在使性子泄忿。其实,她是非常喜欢登台表演的,她的人生辉煌和精彩充分展示在戏台上。戏台这方天地说小也小说大也大,于她是很大很大的,非常非常重要的。拥有了这方天地,她就拥有了一切。失去了这方天地,她的人生就是一张苍白的纸,甚至黯然一片。听说公社要搞文艺调演,她的心早就痒痒了,但她不能掉自己的价。

金玉凤在三姓庄的宣传队几出几进了,皆因男女关系问题。每次起用她的时候,都是公社举行文艺调演。她是三姓庄的一张牌,有她表演的节目,三姓庄夺第一胜劵稳操。

“你俩回吧,我明天回来再决定。”金玉凤绕开笑面虎和段玉英就走。

段玉英急忙拦住金玉凤,金玉凤朝她挤挤眼。

段玉英说:“你呀,真拿你没办法。明天一定要回来。”

金玉凤说:“将在外不由帅。再说,我不是你的兵。”

笑面虎说:“玉凤,这次调演的优秀节目,代表公社参加县里的汇演。”

金玉凤一怔,问:“公社选送还是县里来人选拔?”

笑面虎说:“你可急啦?书记没讲,说不定。”

金玉凤说:“夺了第一,给你支书脸上贴金,我急什么急?”

笑面虎说:“不只我一人光彩,三姓庄的人不都在光彩吗?”

金玉凤想,县里来人选节目,无疑是曹宝光了,平原镇公社是他的点,于是说:“玉英,我明天一定赶回来。”

笑面虎说:“这就好。这就好。”

金玉凤向上走了几步,回过头说:“玉英,郑一鸣回来了,宣传队又能新添一员。”

段玉英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才在河边遇到的,推了一独轮车书,好大好大两个包儿。”金玉凤哼唱着走了。

这个女人,她如果检点些多好。笑面虎心里说。三姓庄近两千口人,他就怕金玉凤。她的辣从表面一点也看不出来,如果惹恼了她,她是坐在辣椒地里咀嚼干姜,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早就领教过她的辣,只有他和赵世全知道。

段玉英说:“郑一鸣转学到泾水城里,为的找一口国家饭吃,不知怎么又回来了,两年的钱不是白花了?”

笑面虎说:“国家的饭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

段玉英说:“他的伯父没能耐,给侄子没找个工作。”

笑面虎说:“他是老干部,现在吃香的都是‘突击提干’的。”

段玉英说:“靠边站的老干部大多数‘解放’了,想来他也该‘解放’了。”

笑面虎说:“他是历史问题,地下党老支书赵振中死了,他能说得清楚吗?”

段玉英说:“泾水地区的调查人员来过几次,是怎么说的?郑一鸣的伯父可是个好人,也是个老实人。”

笑面虎说:“他们只取了旁证材料,没再说什么就走人了。”

段玉英话题一转,说:“郑一鸣前几年假期参加过宣传队,这几年在泾水城读书,一定看过不少新节目,把他调进宣传队吧。”

笑面虎说:“宣传队的人够多了,添一个金玉凤,又添一个郑一鸣,取掉谁?你不是没事找事吗?”

段玉英说:“多一个人无碍。我想有他参加还是好的。”

笑面虎说:“有一个玉凤就够了。”

段玉英说:“一年多公社没调演了,别的大队的底盘咱们没摸清,多一个强手把握性会更大。”

笑面虎说:“你看着办吧。你这张嘴越来越会说了,是不是跟玉凤学的?”

段玉英说:“你大权在握,你不张口,我即使长弹簧舌头也是白搭。”

笑面虎说:“我哪一次不听你的。”

两人会心地一笑。

笑面虎在段玉英的屁股上轻轻地拍了几巴掌。她知道他要干什么,说:“光天化日之下,让别人看见,你当领导的脸好看吗?”

笑面虎说:“大正午,谁到山地里寻鬼?”

段玉英说:“早晨干过了,又忍不住了?”

笑面虎说:“你总是小心又小心的,喝凉水防噎着,吃豆腐怕硌牙。”

段玉英说:“我不加小心,早就张扬了,咱俩还能到今天吗?”

笑面虎说:“也是。咱俩永远永远的。”

段玉英只是笑不语。笑面虎问她笑什么,段玉英说鬼信你的永远,我想到前几任妇联主任,她们是不是也信过你的永远?笑面虎说她们嘛,那鞋大家都穿。段玉英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占了女人的便宜,还任意糟践她们。

笑面虎说:“找个山窝吧。”

段玉英说:“你个坏怂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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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博艺

王博艺,男,汉族,甘肃镇原县平泉麻王人,甘肃作家协会会员,省曲协会员,省民协会员,甘肃文联原《文艺之窗》报记者,跻身全国百位农民作家行列。在省内外发表作品五十余万字,曾多次获甘肃省、市文学创作奖。著有长篇小说《社火》(上、下部),《相逢在花城》《野山》《风尘》。《社火》上部被中央文明办、、、、国家、中国作家协会等六部门列入《百位农民作家·百部农民作品》系列丛书,中国社会出版社出版。《野山》黄河出版集团阳光出版社出版发行,全国新华书店经销。

责任编辑:芦苇、东北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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