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埙”诗群诗人作品展(九)——梅静园的诗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1-11-03 16:45:33

重要启事

尊敬的各位诗人、作者,“风雅秦陇”公众号现为羲里娲乡“埙”诗群专用平台,刊发本诗群成员或全国各地诗人、作家、文艺理论家等写作的原创作品,作品不限,但注重作品的诗性品质,欢迎大家踊跃供稿,打赏一半归于作者,一半用于诗群的活动经费。投稿者请务必关注本公众号和个人微信,以便联系。另,本公众号扩大编辑部,编辑人员为玄铁、帝国的征程、易之阳、梅静园。技术指导为诚心果。特此启事。



“埙 ”诗群诗人作品展(九)

梅静园的诗







吹埙的人——“埙”诗群诗人诗歌巡展


引  言

 

    金秋十月,在古成纪羲里娲乡的大地上,一群热爱诗歌的人自发地走到一起,进行了一个简单的聚会和诗歌朗诵活动,我们把这次聚会的主题最终确定为“埙”,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埙是用陶土烧制的乐器,在玩具极缺的年代,生于渭北黄土高原梁峁沟壑间的人们,大多在童年时代用泥土捏制过这种乐器,当他们幼年的唇贴到这泥土的小孔中吹出最简洁最单纯的声音之时,就对艺术有了最初的、天然的理解和领悟。在遥远的彩陶时代,大地湾的先民们也如我们每个人的童年一样,从这种简单而朴素的乐器中发现了自己,发现了自己的创造力,发现了自己的灵魂!

    我们用这样一个名字性的词来定义这片土地上的诗歌,目的在于发掘出我们心灵中早已被俗世和利益所蒙蔽的先天性的诗意的情怀。埙的声音是最原初的音乐,是大地的、泥土的声音,是婉转悠长、低沉浑厚的声音,是接通历史,显微发幽的声音。我们把这种声音当成我们诗歌要追求的目的,把这种声音定义为三秦大地最本质的声音也是比较恰当的。

    我们就是这些朴素的、卑微的吹埙的人,也是奏响生命深沉的吟唱的人!

    在这片今天看来极度落后和偏远的地域,曾经诞生过我们华夏民族最令人骄傲的传说人物——伏羲和女娲,女娲抟黄土造人,是中华民族最富有哲学意味的人类起源的神话故事。我们是女娲后人,是黄土地的子民,无论我们怎么变迁,必须要脚踏大地,从泥土中汲取营养。从黄土中生,又回归于黄土,黄土和我们的血肉是融为一体的。我们的诗歌现在要表达的,就是黄土的宿命!

    无论我们具足了何种神通,但土地永远是我们赖以存在和立足的根本。埙这种泥捏的、陶制的土乐器,可以奏出民间小调,也可以演奏阳春白雪,我们注重的是这种声音的质地。这质地必然是浑厚的、古朴的、有穿透力的,能够吹奏出这片土地最本质的歌哭的。

    我曾经写出自以为是最得意的一句诗歌:“(桃花)是一朵古老的江湖暗号”,如果把诗歌世界喻为江湖,我想用这古老的埙声把散集各地的、默默写作的诗歌作者汇集起来,相互鼓励,相互扶助,从而把《诗经》以来的诗歌精神汇聚起来,通过努力不懈、毫不自卑的写作,让我们逐渐衰落的精神世界呈现出某种诗意的生动。我们的目的仅此而已。

    佛法上说,人人皆有佛性。我们也要说,人人皆有诗性。正如先哲所言:“人类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长期以来,我们在追逐物质的过程中,渐渐地磨灭了这种诗性,而让生命变成无休止的奴役,我们追求诗意,就是要在有限的范围内摆脱这种奴役,为自己的生命和灵魂找一个适当的突破口。为此,我们需要更多的阅读、更多的感悟、更多的自省;我们要在日常生活中以灵动的思维和纯净的心念去把握这种诗意。并把这种深切的感悟以诗歌的形式呈现出来,表达出来。

    我们说的埙,只是一个名字,它实际上毫无意义。它不是一种身份的界定,也不是一种宗派的组织,它只是一个比喻。我们把给我们平台赐稿的为一位同仁都认同为埙诗群的成员,即使是瞬间的、暂时的,因为你们都是吹埙的人,无论吹出的是雅的还是俗的,甚至是不成调的,只要对这种声音有认同感,都是心气相通的人。

但是,要保证,我们所发出的声音必须是诗意的声音,而不是噪音,我们取埙之义,就是埙这种乐器无论你怎么吹,出来的都不会是噪音,这就让我们每一个接触这乐器的人都有成为吹埙的人的可能。好的吹埙人,会把自己最痛切、最真挚的调子吹出来,我们期待着群体中的每一个人都成为吹埙的高手。






   作者简介:梅静园,原名张剑梅,女,汉族,生于1969年,甘肃秦安人。现就职于秦安县青少年活动中心,喜读书,好清静,闲暇时写作散文、诗歌,作品散见于网络文学平台,淡泊名利,写作以寄情自娱。 





 

梅静园的诗







土豆煮熟了

 

 

这一些土豆

在大地的子宫里怀胎七月

在一双粗糙的手中分娩

来到已经开始寒凉的人间

光着身子出生的土豆

在新鲜的泥土中抱团取暖

在揉搓中感到抚摸的温柔

这一些土豆

注定与水有一次彻底的爱情

与火也有一次彻底的爱情

经过漫长的煎熬之后

静静地挤在锅里

全身滚烫

开出的花

比桃花更灿烂

这时候它们才真正成熟

用芬芳的香气

打开我的欲望

直到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秋风把人间的忧郁又抚摸了一遍

 

 

此刻,缠绕在手指上的毛线

还在编织着平凡普通的生活

秋风吹过大地时

也吹过我的贫寒

篮子里躺着土豆、萝卜和白菜

我愧对它们散发着的泥土香味

腾不出手来写下沾在蔬菜上的诗意

生命尚未在一次烹调中成熟

秋天已经老了

燃烧的树叶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挽留

更凌厉的秋风刮过

一座又一座山梁

在平坦的低处

把人间的忧郁再抚摸一遍

 

 

忍住,什么也别想

 

 

晚上给女儿打电话

告诉她我丢了两百块钱

女儿说,好

没把妈妈走丢已经很好了

 

这时,天还阴着

秋风为树叶抹着最后的颜色

秋风拂过的楼房更加冰凉

我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城市的炊烟消隐于一段旧时光中

养着祖祖辈辈遗留下来的老伤

特别是在黄昏

看不见的炊烟钻进思想深处

拨动那根无形的弦

 

忍住,什么也别想

地球上,每天都有人在丢失自己

 

 

 

在一个安静的地方谈谈生死

 

 

应该在一个安静的地方

谈谈生老病死

 

这个男孩,他才九岁

神的意志

他将成为一个不朽的娃娃

 

谈到他的时候

声调要低一点

不要惊动其他的孩子

 

这个男孩

是风吹不走的一粒蒲公英种子

躺在原地

躺在我思想的茫茫白雪之上

 

 




 

生活和饮食一样清淡

 

 

我的菜简单,一点葱末也不加

只有一撮盐就够了

土豆和茄子都是原汁原味的

它们在我的唇齿间会又一次复活

我把菜从厨房端到饭厅

就感觉从一个地球走到另一个地球

我的房子是一座宇宙

我在其间来来回回滑翔

降落到任何一个角落

都能够做一场回到大唐的美梦

孤独如同女王

简单得和饮食一样清淡

 

有时候,心里还起另一个王国

羊群在山坡上埋头啃着青草

我是那只啃一会青草

还要抬头望望蓝天的

不安分的一只

 

 

遗落的雨伞

 

 

我们抚摸过的那棵树

长成了我们双亲的模样

我们用心琢磨过的花瓣

败给了时光

那些洗去我们一身疲惫的雨滴

退回到几千年前

正在酝酿更广阔的潮汐

我早已私藏了疼痛的喜悦

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你突然间遗落的这把雨伞

是一道神秘的符咒

我不断地念着

就能把你从尘世的衰草中

救出来

 

 

我的树

 

 

我的树混迹于所有的树中

无法辨认

我曾经从湖水的倒影中

找过它

从一条小溪突然拐弯的地方

找过它

顺着鸟鸣最响亮的山坡

找过它

我用别人无法理解的低吟浅唱

无数次呼唤它

我的树站立在旷野上,顶天立地

或者迎风流泪

 

如今,我哭泣于我的祈祷

我和我的树

只隔着一张透明的纸

一捅就破

这一捅就破的距离

我必须忍耐

 

 

 

 

写下天空时

顺便写下一片蔚蓝

和几朵去向不明的浮云

写下阴晴不定的天气

那些向下飘洒的事物

俯瞰的事物

 

谁想起伤心的事情

谁就会抬头望望天空

也望穿秋水

满目苍茫

 

人间太广大

它就在头顶,观照着生

也观照着死

 

 

雨中诵读

 

 

这些雨是从今天的云里落下来

还是从一朵更久远的云里落下来?

我站在雨中诵读

开始有些紧张

读到中间

有泪要奔涌而出

读完最后一句

我身体中的母性不停地颤抖

 

人类,这血泊中站起来的王朝

 

 





在一首诗歌中完成的爱情

 

 

如果尘世的幸福已无可能

我们就把彼此放在

一段凄美的传奇中

在一生的遥望中

逐渐充实必要的情节

我已在想象中准备好

散发着木头味道的小房子

门外的野花覆盖了

通往人世的小径

耐霜的菊花长成清芬的篱笆

我们在庄稼堆积的床铺上

做爱,生下纯洁的娃娃

春天,我们把木板凳

搬到桃花下

在阳光下你为我疏理

被风吹乱的头发

像春风疏下纷飞的柳絮

我们在门前的空地上

种下土豆、白菜和萝卜

用舒缓的时光

让它们静静地长大

我们不急,让太阳慢慢落下

让昼夜的色彩在宁静的念颂中

投下明明暗暗的斑斓

如果秋风突然来临

我们也不惊慌

如果秋风吹灭野花的灯盏

我们就把干枯的野草

收集起来

用它们生命的余温

暖热我们渐渐冰凉的身体

当漫天的雪花飘下来

染白远处的芦苇

那时,我们都老了

紧紧抓往彼此嶙峋的手

茫茫的白雪将我们一生的路途

全部覆盖

 

在一堵残破城墙下留影

 

 

那些土,多年前的土

在土中站起来

站得身上长满了时间的苔

站得身上爬满了苔藓的尸体

站得只剩下残垣败堵

才在这个阴郁而平凡的下午

等来了匆匆而过的我们

等着我们把自己刻在它的厚重里

装在手机中带走

但那堵墙中

并没有我们前世的肉身

我们只是被风吹来的尘埃

在黄土中站起来

行走

我们只是尘世中相互拥抱的尘埃

和眼泪把彼此粘起来

活着

在更遥远的故乡

在时间的彼岸

我们才会从尘土中褪出来

像云烟散尽







本期编辑: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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