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 子：三只羊

妇女节专号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一天

期末考试结束后的那一天

校园里的保安与校门口扫大街的环卫工

同时开始清理

满地雪片般的补习传单

他们

一个在里头

一个在外头

各扫各的

不时交谈

偶尔，隔着栅栏

向对方

递上一根烟

▌整羊肉

那些早晨运来的整羊肉

在小货车的后备箱里

摞起一座小山

齐刷刷，剥了皮

蹄子捋得很直

每一具都冻着冰花

有时候我也会像它们那样

被疼痛抽去了体温

被愤怒蒙上一层寒霜

被生活剥去了皮毛

赤裸裸

成他们需要的样子

然而我的味道却并不鲜美

迂腐酸臭得不可入口，最重要的是：

我还保有一副，隐秘的硬骨头

▌倒车

我看着丈夫倒车时

一个男孩

站在车后的一个搬运小车上

我冲着他大喊。

这时候

他朝着把手那侧翻过去了，十分滑稽

他翻倒了，没有立即站起来

保持着姿势

怔怔的，望着我

我想他是想看我担忧

看我紧张

甚或，看我，哈哈大笑？

而此时我正对着他大喊：

"小心，走开啊！

倒车呢！"

▌三只羊

在华联超市

我们看到

三只羊

我们看到的时候

三只毛绒玩具羊

站了一排

屁股冲着我们

下面

是成摞售卖的羊奶箱子

玩具羊是礼品

好可惜

有时我们很喜欢羊

却极有可能

喝不惯羊奶

▌弄潮

一群麻雀

在立交桥下

伺机而伏

每当一波人过去

它们便呼啦啦飞抵

占据最近的人行道

而当第二波人来袭

它们便边走，边退

叽叽喳喳，呼朋引伴

那兴奋的样子

多么像，我七岁的儿子

在大海边，与潮水嬉戏

本书作者：娥子，本名杨二娥，笔名娥子、小小娥子，1982年出生于陕西省府谷县，目前定居甘肃省兰州市。喜欢写诗，偶写散文。作品散见《敦煌》诗刊、《香稻诗报》、《国家诗歌地理》、《盐诗刊》、《中国诗歌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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