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毛恩海||年关随想

年关随想

■毛恩海

    进入腊月，年关迫近，人心浮动。从城里到乡下，从街头到巷尾，从车站到机场，过年的气氛渐渐的浓了起来。汹涌的车流、拥挤的商场、热闹的集市，熙熙攘攘的人流无不在提醒着人们年关将至。

    “年”本就不是个关，而过年的习俗源远流长。据说在很古的时候，人间有一种最凶恶的野兽叫“年”。它生长的比骆驼还大，跑起来比风还快，吼起来比雷还响。它一出来，见人吃人，见兽伤兽，人们的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天神为了惩罚“年”，把它锁进了深山老林，只许它每年除夕的晚上出山一次。

人们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发现，“年”有“三怕”——怕红颜色、怕响声、怕火光。于是，有一年的腊月三十晚上，家家户户在门口贴上了红纸，不断地敲锣打鼓，放鞭炮，屋子里彻夜亮着灯，“年”晚上一看，家家灯火通明；一听，处处炮声隆隆，吓得不敢进村。白天“年”又偷偷一看，只见户户门上红，遍地咚咚响，吓得胆战心惊，调头又跑回去了。此后，“年”一直没敢再来，据说，饿死在深山老林里了。

传说的“年”兽虽然没有了，但过年的习俗仍旧的保持着，它已成为我国最富有传统文化的春节。春节——标志着农历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开始，人们将告别寒冷单调的冬天，迎接生机盎然的春天。每到这个时候，不管是在拥挤的车厢，还是在整洁有序的机舱；不管是在山遥路远的异地他乡，还是近在眼前的厂矿，人人都想着回家过年，“春运”便成了走南闯北大批游子归途的新名词。

儿时过年，村里没有几户人家生活富裕，老人和小孩天天期盼着年的来到。因为只有过年，才能穿套新衣服；只有过年，才能吃上肉；只有过年，才能开心快乐的玩上几天。记忆中的童年，每进入腊月，村上的人就开始忙着准备过年。集市上挤满了男女老少，卖布的、卖菜的、卖肉的……唧唧咋咋的讨价还价声叫喊不断。十里八乡赶集的人贫穷也罢、富有也好，都愿把一年积攒下来的钱拿出来，把家里缺少的锅盆、碗筷、穿戴、铺盖、对联、门神、挂历、窗花等等买回家。从腊八节到祭灶前后，村里天天都能听见杀猪宰羊的嘶叫声。临近年关，家家忙忙碌碌的扫房除尘，抹坛洗罐、翻箱倒柜，把屋子的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喜迎新年。

那个年代虽说村里人都穷，但过年的气氛非常浓，人情味很浓，很讲究年节的施礼。隔壁的大妈家赶先杀了头猪，当天就给我们家端来一碗肉。过年家家都要在每个门上贴幅红春联，把大红灯龙挂在门头、挂在屋檐下、挂在高高的树上。小年祭灶一过，村里排练唱戏的、画窗花的、剪纸花的、糊灯笼的、写春联的，还有义务为村民娱乐活动搭戏台的、栓秋千的......村里处处是迎新年的喜庆气氛。特别是有的人家，为了图过吉祥的年份，把娶儿媳的喜事赶在了年前。

农村过年，从初一到十五，拜姑舅、串亲戚；听古今、看大戏；耍社火、唱秧歌；朝山观，逛庙会。村里的年青人，自发的组成篮球队、乒乓球队、社火秧歌队，村村相约，天天竞赛。还有那些拳棒手、戏班子赶场表演……，年一直能过到二月二。记得，每年腊月三十日一大早，父亲让母亲给我们做一顿“忆苦饭”，我们姊妹边吃“忆苦饭”边听父亲讲述祖父、祖母和他抚养我们走过的艰难之路，教育我们节吃省穿，珍惜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到了晚上，我们才能好好吃一顿年饭。平日里，村里家家贫穷小麦面少，过年时谁家的蒸馍（小麦面）能吃到正月十五，那就是年过的欢。年前谁家娶了个儿媳妇，从正月初一到十五，每天都排满了宴请新娘的饭局，它昭示着乡村的新年里，家家在为新人祝福、户户在为这家人庆贺。

而今，人们的生活水平芝麻开花节节高，天天都在过年。每到了年关，城里过年也罢，乡里过年也好，人们对过年淡化了许多，那些传统的习俗慢慢的逐渐在流失。不同的年岁、不同的职业、不同的民族，对年的过法也有所不同。每到了年关，检查的、考核的、总结的、盘点的、结帐的......都忙忙碌碌，总想把手中的活干完，期待着春节放假回家过年。打工的苦苦干了一年，讨回双手劳动换来的薪水回家过年；务农的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劳了365天，估量着一年的收成多少喜迎春天；经商的买卖倒腾了一年，盘算着红利赚了多少钱来年再干；上学的寒窗苦读到了年关，拼搏者能考上个如意大学，为毕业求职混碗饭……

过年，意味什么？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只要我们把希望放在来年，把烦恼留在年前，给心灵一片晴朗的蓝天，以崭新的姿态敞开胸怀，拥抱那生机盎然的美丽春天，年年都会有个吉祥、幸福、快乐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