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样，小心潘石屹！

2016年9月11日，潘石屹在美国。不知道在9.11事件15年之后的今天，他会思考些什么？

往前不到1个月，2016年8月17日，潘石屹操着那口著名的，连“普通话水平测试三甲”都不一定能过的甘肃普通话发布了SOHO中国2016年中期业绩。

老潘欣喜地告诉大家，SOHO中国2016年上半年实现营业额7.27亿元（租金约7亿），同比上升85%，净利润约6亿元，同比上升344%。其中，于2015年10月推出的“外滩SOHO”，目前出租率高达92.5%，接近满租。对于一共去过4次外滩SOHO的我来说，仅以地下停车场的数量，及共享办公——SOHO 3Q的使用空间来看，92.5%这个数字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真有这么高？这个数字非常值得怀疑。

（外滩SOHO景观图）

事实上，在过去两年，潘石屹非常焦虑。

一方面企业在转型中忍受着“阵痛”，一方面，作为资深大V，。微博上大V稍不注意，就会被群起而攻之。潘石屹聪明、爱表现，他一直比较享受在媒体，在微博里，在镁光灯下那种受关注的感觉。但2015年至今，潘石屹极少在电视上露脸，一心倒腾他的共享办公产品SOHO 3Q。 

此前他一共拜访了40多家互联网企业，发现有的企业几千人规模，仍亏本。可投资人依然看好。为什么？因为他们代表着未来。潘石屹希望SOHO中国能互联网化，于是推出3Q空间。从下订单、支付到参加各种活动，包括“众包”即介绍朋友成为3Q销售可拿佣金等等，全部在手机上完成。整个2015年几乎没有参加任何电视节目的他，频频出台，在3Q空间举办“潘谈会”。邀请雷军、刘强东、冯仑、俞敏洪、姚明等对话交流。

（潘谈会上，潘石屹对话刘强东）

2015年12月，潘石屹对话刘强东。有些紧张的老潘开场拿手机“致辞”，随后刘强东调侃：几年过去变化非常大，老潘开场就使用手机，非常互联网化，引得一阵笑声。现场调查哪些人在京东购物，99%的人举手，老潘却坦白自己从没网购。台下的张欣（SOHO中国CEO）当即以“京东VIP购买者”身份表决心。你可能想不到的是，没有网购过的潘石屹，手机里居然还装着“陌陌”……潘石屹巴不得公司明天就成为一家互联网企业。

“潘谈会”一共举办了10几场，像极了“演唱会巡演”，不定期举行，也是视听盛宴，区别是他不像“歌手”做唯一主角，他会与“驻场嘉宾”对话。也不像王菲的演唱会那么奇货可居，好几年才憋出一场。

“潘谈会”的嘉宾里，自然有中国企业界思想家，“万通六君子”之一的冯仑。冯仑当年是六君子之首，在如今几个地产大佬里，他也是企业做得最差的一个，冯仑的影响力永远高于他的产品万通。他与潘石屹完全是两套不同的语言体系。冯仑每句话都像段子，有哲理；潘石屹的话，接地气，确实土得掉渣，但绝不掉“粉”。尽管潘石屹曾说，在冯仑在场时，感觉自己像弱智，插不上话。

（“万通六君子”合照）

时常同台交流，并在私下保持密切联系，老潘与老冯看似是最铁的“老老朋友”。可当我们问起“万通六君子中你最喜欢谁”？潘石屹只停顿了1秒钟，便回答出“王功权”，就是2011年5月，在微博上发布与爱的人私奔的王功权，原鼎晖创投合伙人。潘石屹认为王功权为人真诚，情感饱满。能公开发表那么耸动的爱情宣言，且不论对错，的确是真性情。

 （原鼎晖创投合伙人 王功权）

当年在海南创业，有一次潘石屹和王功权在三亚办完贷款准备回海口，王功权说要不打个出租回，潘石屹嫌太贵还是坐大巴。两人在长途车站买了票，问司机几点开，司机说8点。结果两人从晚6点坐等到8点。到了8点，王功权问什么时候开？司机说马上开，每次都说马上，结果一直等到11点半还没开，没坐满。王功权火了，对潘石屹说，“老潘，你就待车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下去。”结果潘石屹下去后，发现王功权和司机打起来了，并被围过来的几个司机一起打，最后他们还是坐出租一起回海口……

当年以“江湖方式进入，以商人方式退出”，“万通六君子”树立了一种企业进退制的标本，同时也成为中国地产业“黄埔军校”。多年后，六种不同的价值观与性格，决定了六种活法与人生。单以商业嗅觉而言，潘石屹的确当属六人之首。2011年2月，我去北京见“浪漫地产大佬”、首创集团总经理刘晓光，当年他曾给签字批条（刘晓光时任北京市计委副主任）。他对潘石屹的评价是：商业天才。一个西北农村来的苦孩子，做一个品类项目，可以做到中国最大，上百亿，非常了不起。  

（潘石屹与冯仑）

有幸我也问过冯仑；他说潘石屹当年有个外号“潘老财”，聪明，特别会算账。生意的本质就是算账。成本、利润，什么时候进货，什么时候出货。所以即使是在目前已经“自持不售”的战略前提下，2016年7月29日，潘石屹依然会以32亿元将上海的一栋SOHO世纪广场卖给刘益谦。毛利润就达5亿……以几乎“绝顶”的聪明，老潘仍然精于算计，毕竟还是生意人。

（潘石屹与）

曾几何时，微博上只有明星恋人才有的“打情骂俏”，也能发生在与潘石屹之间，重点是网友们已然见怪不怪。但自从犯错以后，潘石屹少了一个“互动挚友”，连微博都很少发了。提到如今地产业老板的“亲力亲为”，爬楼梯、探工地、问民情，这些活儿潘石屹都自己干，他笑称“其实我们开发商形象挺好的，就是让给败坏了”。此刻的潘石屹，一定很想念，这是在“微博&中国地产界”非常特殊的一对“CP”，除了欢笑也带给我们不少启发。

在很多人眼里，潘石屹很爱秀。但他自己时刻不忘记企业家身份。我时常也困惑，潘石屹和别的企业家到底有什么不同？

潘石屹1963年生，、恢复高考、改革开放、市场经济……60年代生人所受的苦难要比50年代生人少很多，有些苦难他们只需旁观无需参与，他们更有机会接受更好的教育。经过改革开放近40年，在多变和多元的环境里，60年代生人已成为中国经济最活跃的力量。

（左起：张朝阳（1964）、马云（1964）、郁亮（1965）、沈南鹏（1967）、郭广昌（1967）、李彦宏（1968））

往前看50年代，作为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代企业家，王石、柳传志、，属于市场拓荒者，他们活跃时，还没有公司法，在利益面前没有明晰的法律约束，他们能活下来就靠自我约束力，赚钱绝不是目的。潘石屹属于第二代企业家，活跃在愈发健全的市场经济中，既有法律约束，，还能在巨大的信息变化中调整自己。潘石屹既承上又启下。

70年代生的企业家，马化腾（1971）、江南春（1973）、贾跃亭（1973）、刘强东（1974）、姚劲波（1976）、柳青（1978），60年代生人创业还可以选择领域，70年代创业几乎全是互联网；再到80后，李想（1981）、陈欧（1983）、张旭豪（1985），已聚焦在移动互联网。

潘石屹与如今创业者的不同：1、论知识学历，年轻创业者要么名校毕业，要么就是海归；2、创新领域，饿了么、滴滴、小红书都是互联网下的产品创新，这是改革开放前的人完全不能想象的；3、20年前创业谁不走关系？现在创业环境更公平；4、更重要的是，当年创业不少人是“被逼无奈”，“不得志”，如今创业都是主动选择，这年头，好像被人介绍不是个什么企业创始人，你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时代在变，所以当潘石屹还能觉得自己很传统，逼着自己学，并正真用共享经济这个产品与大众对话时，证明老潘具有一定反省精神，一个年过半百的人被逼着做互联网，多少有点时代精神的味道。

在做互联网之前，潘石屹时常参加电视节目，甚至客串电影等，一个企业家，不时出现在娱乐新闻中，潘石屹可谓出尽风头，但最近几年，他开始低调起来，甚至更加单纯。是因为公司转型还是看透了什么？

一种说法是，与潘石屹、张欣夫妇开始信仰巴哈伊教有关。巴哈伊教源自伊斯兰教什叶派，相信世界由上帝创造。尽管潘石屹一度说，在中国这个无神论国，我不能说。但在2010年6月14日的博客上，潘石屹承认自己信奉巴哈伊，并由此彻底改变了生命。他曾写过自己与张欣的“婚姻危机”，2005年那是最严重的时候。张欣微博回应，潘石屹转发并评论“在我摔倒的时候，张欣总是把我扶起”。

潘石屹曾表示，张欣真正打开了自己人生的视野，不光是在自己还没有驾照时，就逼着自己转着方向盘一直往前开，而且在很多重大问题上给予自己启发。当然，从诸多媒体报道里看，潘石屹与张欣的婚姻都“经过计算”，而他们俩现在是否真正只是“合作伙伴”？“夫妻”是否只是对外的“公关”，事实究竟如何？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潘石屹与太太张欣）

潘石屹有着绝大多数人无法拥有的经历。西北山村出生，童年遭遇困苦，经历海南房地产泡沫，也算一夜暴富；结识华尔街来的张欣，在搀扶与博弈中，在各种价值观的冲突中，2人走过20年，并联手打造出中国最大的甲级写字楼产品。因其快速膨胀而来的知名度，。所以他既自卑又自信，既知足又很没安全感，他可以畅所欲言任何一个商业问题的拷问，却在面对一个心理学者的小小心理测试时，完全收紧，显得坐立不安。这才是一个复杂的、真实的潘石屹。他是生意人，更是人！

（潘石屹与王石）

我每次看到潘石屹时，他总是一副笑呵呵的脸，但助理说他在公司里完全不苟言笑，非常严肃。准备录节目前的10分钟，有2个细节，第一，他问我你们为什么现在不请王石？得赶紧请。然后深以来过4次《波士堂》创造嘉宾的最高纪录而自豪；第二，我问他是否有什么问题不能问，因为我们曾遭遇过少数boss的“威胁”，总有老板不自信又有点装。潘石屹一挥手，“随便问，有什么不能问的啊。大家聊天嘛，有什么好装的。”

所有写财经人物的内容都有成软文的嫌疑，我只是表达出我看到的一面。软也好，硬也罢，已成文，覆水难收。您看着办？

以商人的精明＋普通人的真诚＋企业家的信仰，何况他斗胆开始做互联网，我们即将面对一个更可怕的潘石屹，还是一个更可爱的潘石屹？

无论怎样，都要小心潘石屹！

【作者：窦拟丸，原名阿维，《波士堂》制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