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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图笔会 | 匆匆那年

发表于讨论求助 2022-05-05 08:30:24

JIA ZAI HUANG DAO

| 同图笔会 |

文/宋赟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已是初夏，高原的气候依然是午间热，两头凉。晴走到窗前，阳光透过玻璃的折射炫目而刺眼，庭院里飞舞着孩子们把玩的纸飞机，忽见大门口略过一个模糊的身影，由远及近，像极了一个人，晴不禁心头一颤，思绪随着满天飞舞的纸飞机越飞越远……

“谁扔的纸飞机？”晴捡起了桌子上落下的纸飞机，一脸的郁闷，莫名地站了起来，全然不顾全班在上的自习课。

这一声打破了沉默，教室里顿时沸腾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了起来。

“有什么，不就是个飞机落在你桌子上，至于那么大声吗？到底想引起谁的注意？还是就这本身就是你的纸飞机呢？”班里最好事的大烟先发了第一声。

“就是、就是，不就是长得漂亮点，还真以为自己是班花了，给点掌声就灿烂，矫情！”各种附和的声音回荡在教室的上空。

晴难过极了，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虽然知道自己性格孤僻不喜欢交际，又因为成绩好经常会遭到同学的嫉妒，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处境已沦落到如此尴尬。

“大家都安静！自习课呢，吵吵个什么？”班长乔铿锵有力的声音，像一道闪电，划亮了整个上空，教室里顿时雅雀无声。晴感激地看了看乔，自顾坐下了。

“叮铃铃！”

下课铃一响，晴便一个人冲出门外，她好想透透气，临近高考，压力倍增，成绩也是忽上忽下，想起早上，母亲还唠唠叨叨的“一摸的成绩出来了吗？能不能上个重点？不上重点，将来就没有好工作，就会像我一样早早下岗，别一毕业就失业……”晴已经记不住母亲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胸口如巨石一样压在那里，连呼吸都不顺畅。

她站在校园里，凉风袭来，她捂紧了了自己的衣角，看着陌生而熟悉的一切，只想逃离。

“想什么呢？最近看你有些浮躁，你一向成绩都很稳定啊？这些日子是怎么了，一摸怎么直接滑出了级部40多名？想报考哪所大学？”乔从后面拍了拍晴。晴看着乔，眼泪却再也无法绷住，如断了线的珠帘，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默默地抽泣起来。

“怎么了？我们的班花，哭了可就是变花斑犬了。”乔一面递过手纸，一面打趣宽慰道。

“没什么，压力有些大，班长打算报哪所学校？”晴拭去眼角的泪水，望着这个刚才如救命恩人般的班长，第一次细细打量了一番，1米75的身高，身材略瘦，甚至略微有些单薄，干净的白衬衣扎在腰间，面容如月光一样，白皙而温润，眉宇间有些清秀，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暖。

“西北工业大学，我想报航空专业，将来为祖国的航天事业贡献一份力量。”说到此，乔抬头往天空看了看，目光深邃久远。

这次聊天后，晴会不自觉地将目光锁定在乔的身上，她总是默默地注视着他，仿佛他就是她的指南针，他就是她的北极星。

有人说，站在高考的道路上，虽然还看不到终点，但无论开始何等华丽，何等破败，在道路的尽头，当无数个生命交织在一起的时候，这将是一场盛大的死亡！很快，见证高中三年的这一天到来了。晴默默地对自己说，“这将是一场惨烈的死亡，每个人都是，然后迎接你的将是自由！”

高考结束，经过了一个月漫长的等待，成绩终于出来了。

乔和晴的成绩都不错，晴因自小就想成为一名人民教师，又想摆脱父母的控制，更想和乔在一个城市读书，偷偷地报考了西北师范大学。学校张榜那天，晴看到了乔录取的学校，西北工业大学，内心如小鹿乱撞一般，一阵小激动。

“我们在一个城市啊，可以一起乘火车了。”乔看了看晴，眼睛充满了温暖。

其实幸福很简单，就是每一天中有一点期待，有期待的日子，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你咋个呢个倔，娃娃，跑大西北去……”母亲唠叨了许久。可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可以和乔在一个城市，不那么孤单。

期盼已久的开学到，坐在从昆明到西安的K151次列车，想着39个小时行程，晴心里充满了期待，毕竟这是和乔第一次的旅行。晴提前买好了大包的零食，还有自己百看不厌的《傲慢与偏见》和一整套的班得瑞磁带。乔的装备却非常简单，只带了些许吃的。为了完成独立的第一步，两个人似乎和约好了一般，都说服了自己的父母，独自远行。第一次没有父母跟随的长途旅行充满了期望，夹带着些许的随意。这一路上有说有笑，窗外的风景拂面而过，每一次靠站都是一部风土人情，毕竟从南到北，跨越了大半个中国。

“你怎么会选择西北师范大学呢？云南师范也不错啊？离家近一些，想家了可以经常回去看看。”乔好奇地问。

“就是想离家远一些才出来的，也想开阔一下视野，体味不同的地域风情。”晴心里在想，为什么男生总是不解风情呢？

“不过也挺好，这样我们也会有个照应，不至于那么孤单，听说大学里都会组织什么老乡会，到时候我们恐怕会是一群人。”乔开心地说。

其实晴更想说，她不期待什么老乡会，只希望一路上有你。

列车到站，各个学校举着接新生的牌子在出站口一字排开，晴和乔就这样第一次分别了。

新生入学的日子总是忙碌而充实，军训、选课、社团活动……如商品一样琳琅满目，让人迎接不暇。适用了新生活的晴，这才想起乔来。没有乔宿舍的电话，灵机一动去学校机房发了一封EMALL给乔。没过几天乔回信了，这才两人通了电话约了周末聚聚。

仲秋的西安，秋天的味道格外浓厚，校园里，飘落了一地的法桐树叶，似乎总也扫不干净，零零散散，踩在上面咯吱作响，空气里到处弥漫着北方固有的干燥。略微高挑的身材，白色的V领T恤，蓝色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干净的白色网球鞋，和同学借了一支黛色的眉笔对着镜子描摹了半天，亮橙色的唇彩轻轻地在唇边涂抹了一下，用粉底将前几天留下的痘印好一个隐藏，梳高的马尾上悄悄地别上了一个蝴蝶卡子，晴对着镜子端详了半天，自言自语地罗列着和乔相见的各种桥段，不仅脸颊微红，心跳加快。坐上212路公交车，兜兜转转50多分钟，终于到了乔的学校。两个人约好在校门口相见，可晴却比约好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校园门口进进出出，匆匆忙忙的人群，让晴有些不知所措，感觉等待了整整一个世纪，乔才姗姗来迟。似乎没有梳洗，睡眼朦胧，胡子拉渣。

“你早来了？大周末干嘛不休息一下，在学校不是挺好的吗？”乔打着哈欠，眼睛似乎还没有从久睡的梦中醒过来。

“你好像很累啊？”晴略微的心里有些失望，只是短短的两个周，乔似乎变得遥不可及。说完，自己不自然地咬了咬嘴唇。

“是啊，吃不好，睡不好，自从来这第一天吃了那碗让人反胃的羊肉泡馍，我就感觉这里怎么到处都有一股羊肉的膻味，我好不习惯。不提这些，走吧，你想去哪里，我带你转转。”乔挠了挠头发，伸了伸懒腰。

两个人在校园了转了半圈，学校大都是相同的风景，草坪、树林、石雕建筑，晴感觉到乔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并没有打算继续留她玩下去的意思，两个人在草坪上闲扯了一会，晴就提出学校还有事情要做，乔也没有挽留而是自己回宿舍睡觉去了。

暗恋是一个人的哑剧。

虽然大一的生活非常地忙碌，晴还是经常给乔打电话，可乔似乎总是不在状态，他的室友好像也不那么友好。每次自己精心打扮后和乔出去，乔总是那么极不情愿，甚至都没有正脸面对过晴。晴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总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导，晴感觉很累，毕竟这和自己的初衷差了好远好远。

晴期待寒假的到来，她想和乔谈谈，告诉乔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可学校刚考完试，乔就提前启程了，他约了四川同学去他们家里玩耍几天。晴只能默默地一个人踏上了回乡的火车。“有生之年遇到你，却是飞鸟和鱼。”看到书上的这句话，晴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人望着窗外，眼泪如洪水决堤，她想这样哭个够，让泪水埋葬内心一切难以割舍的情感。

一晃就到大二了，晴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这天乔却意外地打来了电话。

“晴，最近好吗？怎么也不过来找我玩了，我有事情要请教你。”乔的口气有些祈求。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晴尽量控制住自己说话的语气。

“我认识了一个笔友，怎么和你说，她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可我却不知道怎么去追女孩子，也不知你们女孩子怎么想的，帮我出出主意呗”。乔云淡风轻地说着。

“奥……”晴有些听不下去了，不知道是怎么继续聊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挂断的电话。

自此之后，乔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了无音讯。

毕业后，晴被保送了本校的工费研究生，但是需要去甘肃天水支教一年。初到学校，晴有些不太习惯，因为留守的孩子并不多，没有刻意建设校舍，只用了汪川镇政府的一个后院。慢慢地，晴的脸上多了光泽，她剪去了自己的长发，逐渐融入这里的一切，她越发喜欢躺在学校不远处的高坡上，一边看书，一边享受一个人的宁静；更加享受高原的阳光，温暖却不炙热。乡下淳朴和慵懒的气息，让晴微微有些发胖。闲暇之余，她总喜欢和孩子们围坐在一起教他们折纸飞机。

有人说，记忆像倒在掌心的水，无论你摊开还是握紧终究还是会从指缝中一滴一滴流淌干净。可晴却不那么认为，她觉得乔就像一根针一样深深地扎在自己青春的记忆里，连呼吸都会觉得疼痛。也许，摸不到的颜色才叫彩虹吧。

“喂，请问这里是汪川镇政府吗？”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从后院门口慢慢地走进来……

作者简介：宋赟，黄岛原著居民，祖籍辛安大泊子，现住长江路街道辖区。沧海中的普通一粟，偶尔喜欢感想一下，两个孩子的辣妈一枚，文字爱好者，微信号xifu2005,欢迎交流。

投稿：jiazaihuangdao@163.com

编辑：jing1qiu（静秋）

校稿：Z1535654123（杨柳依依）

注：文中插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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