瞰云

       想好的题目是“看云”，落笔时随机一动，却写成了“瞰云”。瞰者，居高而下视也。看云，则随处可看，山林原野，广场街衢，甚至自家的阳台，举头即可。而瞰云的机会着实是不可多得的。

      11月24日，从西安飞海囗，走进候机厅时，雨点杂以雪花，飘飘洒洒，落在脸上冰凉透体。晨七时十分登机，七时四十分飞机在跑道上开始滑动。看着薄雾弥漫的机场，想起了马航ＭＨ370，让人产生一种淡淡的忧虑。一声长吼，冲着纷纷扬扬的雨雪，飞机腾空了。不知是天未大亮还是阴云笼罩，只见飞机在昏暗的空间钻行。

       突然，象打开了电闸，一道強光把机舱照得通明，大家不约而同地“嗨” 了一声，我知道这是飞机钻出了云层。窗外，一轮旭日在天边光茫四射，向下看，白云朵朵，彼此逐赶。时则合二而一，时则一分为二，轻盈自如，轻柔飘浮，非碰非撞，在袤无际涯的蓝天上和谐飘荡，自由组合。一怱儿是云的羊群，一怱儿是云的大象，一怱儿是云的浪涛，一怱儿又是云的山岳，变幻无穷，阿娜多姿，好一幅天低云淡的美景！

       过了一会儿，云朵不断增多、密集，合小朵成大堆，连大堆为一片，象浪涛翻滚，动荡不安；象火山爆发，却纯白无焰；象核子爆炸，蘑菇朵几冲铁翼，令人惊心动魄，不知“云世间” 发生了什么裂变！我想起了“风起云涌” 这个词，又记起了古诗中有“欲销仍带日，将断更因风” 这样的写云句子，明白了，那中间一定有一个无比強大的气团在兴风作浪。

       须臾，“火山” 停止了吞吐，猛烈的“核爆” 也逐渐平息，云峰慢慢靠拢、聚集、连结，   成为整块，成为一体，塞满视野，厚实、平坦、寥廓，与雪原毫无二致。表面也象大风刮过后的雪地，留下了道道痕辙，而我们的飞机活象一驾雪橇，在这茫茫无垠的“云海雪原” 上滑行！坐过多少次飞机，却从未领略过如此动人的云景！

       大家不顾空姐的制止，拿出像机、手机，按动快门，争相拍照。我近乎贪婪地看着，拍着，怱然发现身边的两位女士侧首引颈，看得很困难，便把窗口的位置让给她们。待我再次换回窗口，“雪原” 不见了，展现在眼底的又是雪峰、棉谷、绒峡……沟壑纵横，悬崖峭壁，危乎高哉，真是“秦山楚水争嵯峨” ，而且晶莹若透，就象在《寻宝》节目中看到的动人玉雕，而如此浩繁的雕品，只能见于太虚昊空，出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人力岂可为也？

       接近海南岛了，飞机降低了高度，翼下又是兰天白云，白云空隙偶有楼群明灭可见，很象沉浸在蓝色海洋中的水晶宫。飞越琼州海峡时，很想看看它的全貌，但海天一色，时而可分，时而难辨，一幌怱就进入了海南岛的上空。飞得更低了，可见到一片片的田野和一群群的楼房，楼房象售房部的模具，立得端端正正。纵横的公路，盘旋的立交桥犹如蛛网，汽车象甲虫在线条一样的路面上蠕动。十一时五十分，飞机降落在海囗美兰国际机场，结束了四个小时的愉快飞行。

作者简介

       陈自贤，字德卿，又字子才。生于1947年，甘肃镇原人，现常住西峰。从教40年，已退休。在职期间常撰写一些语言、语法、古汉语知识、古文化常识、中学语文教材教法等学术论文，尤爱古体诗词及联语创作，作品被省内外书刊收录或发表。退休后多写一些随笔、散文、游记、民俗、杂咏及回忆类文章，有《读史漫记》、《跋涉记忆》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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