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安定城楼》：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

／每日一首诗，诗中岁月长／

安定，唐代泾原节度使府所在地，故址在今甘肃省泾川县北。文宗大和九年（835），李商隐的岳父王茂元任泾原节度使。开成三年（838），李商隐在其幕府中任掌书记，这首诗写于当时。

迢递，有高、远两种含义，此处用的是“高”义。此句是说：在绵远漫长的城墙上，我登上了那百尺的高楼。

汀，水边的平地。洲，水中的小块陆地。此句是说：绿杨枝条掩映，尽处是一处处环水的沙洲。

贾生，指西汉贾谊。他以才华而被汉文帝超迁为博士，但不久即因谗言而降职。他曾上疏谈论政事，说：“臣窃惟事执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文帝并没有重视他的建议。贾谊后为梁怀王太傅，怀王堕马而死，贾谊自伤失职，不久郁郁而终，年仅三十三岁。义山做此诗时二十七岁，他以贾谊自比，伤感自己空有才华而难以施展。此句是说：我想起年轻的贾谊为国事而流泪，自己与他同样怀有忧国之心，不能得到重用的命运也和他十分相似，眼泪也只是白白流淌。

王粲，东汉末年著名文学家。他在动乱之中到荆州依附刘表，曾于春日登上麦城城楼，写下著名的《登楼赋》，其中有“虽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的名句。李商隐应举落第，寓居泾原节度使王茂元的幕府，其处境类似于当年依附刘表的王粲；他登上安定城楼，又与王粲登麦城城楼相似。此句是说：我也像王粲一样失意远游，依人作幕，春日登楼欣赏美景，可是这儿并不是我的故土。

永忆，长想。江湖，隐居之地，与朝廷相对。扁舟，小舟。“永忆江湖归白发”，此句的正常句式应为“永忆白发归江湖”。入扁舟，暗用范蠡之事。《史记·货殖列传》记载范蠡辅佐勾践灭掉吴国，洗雪国耻，成就霸业之后，变名易姓，“乘扁舟浮于江湖”。这两句诗表明诗人常怀壮年时为国家挽回天地、满头白发之时乘扁舟归隐江湖的志向，也就是功成身退的思想。

《庄子·秋水》中有一个故事：庄子的老朋友惠子在梁做国相，庄子去拜访他。有人对惠子说：“庄子来，是想取代你做相。”惠子很害怕，派人在国都中搜查庄子，搜了三天三夜。庄子前去见他，说：“南方有一种鸟，名叫鹓雏。它从南海出发，要飞到北海去。途中它只在梧桐树上休息，只吃竹子的花，只喝甜美的泉水。鸱鸮抓到一只腐烂的老鼠，看见鹓雏从面前飞过，仰头对鹓雏发出‘嚇嚇’的怒斥声。现在，你也要用梁国这只烂老鼠来‘嚇’我吗？” 鹓雏，传说是凤凰的一种。鸱鸮，猫头鹰一类的鸟，喻指邪恶之人。此处作者以鹓雏自喻，说自己有鹓雏一样的高情远志，不屑于追求个人利禄，谗佞之人不了解这一点，竟像鸱鸮那样对自己猜忌不休。

音频 陈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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