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灯灯‖老 家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1-08-13 12:07:42

老 家

文/陈灯灯

    自从爸妈离乡讨生活,我就再也没回过老家。

    今年五一,爸爸打来电话,让我回去看一下家里的水路是否开着,“又不远,怎么都不回去看看,哪天那间老房子被水冲走了都不知道!”爸爸语气里全是抱怨。

     有诗说“行客思乡远”,但曾经的我却一度在逃离我的家乡,我的老家。因为那里有太多让我泪流不止的记忆,我跟我的家人在那里尝尽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没有人会相信我这个八零后的末班车也亲眼目睹过有人挨饿,那个人就是我的妈妈。家里青黄不接的日子,妈妈把地里刚刚才收的小麦用手搓下来几碗,拿到院子里的磨上推,然后用磨下来的、夹杂着麦麸的面烙成饼,这样,第二天我们三姊妹上学就有馍带了。
 

这听起来像极了那些离我们的年代很遥远故事,但它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我的家里,发生在我的妈妈身上。

       秦腔《三娘教子》里王春娥对其子薛乙哥哭诉:“……娘为儿东邻西舍借米面,邻居们把娘下眼观,常言道低借要高还,假若再借不作难,娘只顾借来无有啥还,还不上叫娘发熬煎……”
当年我妈妈的境遇正是如此。

       所以,我讨厌那个地方,不愿提及,不愿回去。但是五一回去那次,彻底颠覆了我这么多年的所有不乐意。

那天从老家回来后很感慨,我就写了如下一段文字:

       我尽可能不去缅怀往事,因为我不想回头去看来时的路。可是当再次看到这片土地时,一种莫名的情感如开闸泄洪,奔腾席卷而来。

       我该如何表达对这个小山村的情感呢?爸爸从出生到为惑之年的希望失望,成功失败,快乐烦恼……所有种种都被承载在这儿;妈妈在她青春欲滴的年龄与爸爸结缘,与这个小山村结缘,从而开始了她将近二十年的辛酸史!而我十六岁以前的所有记忆也都是它!
 

       站在它的最高处我能看到那些熟悉的羊肠小道,有些依旧像十多年前那样,安静却固执地延伸到山的那边,恰似我年少时期的梦,而有些变成了比它原来宽阔许多倍的沙路、甚至水泥路。还有那些曾经被犁的软绵绵的耕地,如今杂草从生,更别提曾经被人们抢着开垦的荒地了。生长在耕地边上的榕树苗儿,好像父母不在身边、缺乏管教的孩子,肆意伸展着枝条,长的没型没状的,使村庄更显荒凉。

       村里当年唱戏的土台子倒是用水泥整修过了,冰冷的水泥色混在老家一座座暖色调的院落之间,使它更显高冷,只是村里好几年都不唱戏了。

我们上学时候的那条必经之路因为很少有人走,以至路的中间都长上了草。还有路边的那片坟地,我们叫它“老坟滩”,竟然被盗墓贼光顾过。

      走进村里,既没有年轻力壮的小伙,也没有甩着长辫子的大姑娘,尽是一村子的“老”和“少”。不见当年在阳旮旯里晒太阳的老太爷,不见当年总是不待见爸爸的奶奶。

       村口的老柳树下几个孩童在玩弹玻璃珠的游戏,我看了好一会,还是没有猜出他们是哪个发小的孩子。
 

        少了熟悉的旧面孔,多了陌生的新面孔,我无法用文字来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举个例子:旧面孔看到我,吃惊的说“灯娃?你来了?好多年没见了!”而新面孔羞涩地躲到爷爷奶奶身后,探出脑袋偷偷地问“这是谁,不认识,没见过!”
就是这种对话带来的,说不出的感受。
    
     这就是妈妈生我养我的地方,她跟妈妈一起见证了我的成长。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而被养的人儿又岂能不眷恋这方土地?

        好吧,我又煽情了,无所谓了,谁的心上还没个最柔软的地儿呢?!

       对,老家的一草一木最能戳中人内心深处那个最柔软的地儿,不管你走多远,总有一根线揪着你,那是在老家的根;不管你在外停留多久,当你再次踏上那片土地,就会有人亲切的唤起你的奶名,那是在老家的人;不管你身处何方,总有一份眷恋藏在心底,那里便是老家。

      秋天刚完,不知道初冬的老家现在是怎样的景象,我突然特别想去看看,特别想知道“故乡篱下菊,今日几花开”。
 

Ps:我一直都懂,最容易被感动的人只有自己。所以有些感受,我尽量憋着,憋不住就藏着、掖着。就像刚才,洋洋洒洒,乱写一通,把自己感动的眼泪稀里哗啦,如果边上有人肯定会说“哇唔,你真是个好笑话,做作!”

太过感性真不是一件好事,要改!

作者简介
 
 
陈灯灯,网名:面包树下的女人,宝妈一枚,热爱文字,甘肃陇西文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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