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 花

养 花

文/慕海

又是一个暑假就要到了，听见放假的消息之后，我整夜整夜睡不着，每天早晨起来都会拿起笔在日历上画一个又大又圆的圈，而每天晚上躺在凉席上，则经常围绕着给家里带什么东西才算好这个苦恼的问题，想到了却熟睡了，等醒来后才时候才现昨晚的计划又消失不见了。仿佛生活就像在梦中画圈一样，永远也画不圆。

毕业也快一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却也经常受到家人的猜疑，每次都在强词夺理，可每次事后都在为自己的争辩而伤心内疚，其实就连我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更何况是两个加起来都没初中毕业的老人了。所以每次打电话就像跑龙套一样匆匆了事，生怕多一分钟的时间就会多一分的“危险”。

每天穿梭在课堂，办公室，食堂，宿舍之间，仿佛是四点一线的线头，循环往复，始终走不出这样的轨迹，如果那天缺了其中任何一点就说明我又在“偷懒”了。回想着这匆匆过往的一学期，我背起行囊久久也不愿离去。

终于快到家了。其实，车还远在十里之外的镇子，心早就在家香喷喷的饭菜上，远远看见周边这个安静的村落，不觉有股暖流冲撞着我情感的底线，整整半年没有回家了，还想着正月出走时雪花飞舞的情景，此刻，眼前已经绿荫一片，裸露在外的瓜头，硕大的玉米棒，连珠似的黄杏，诱人无比的山梨……，这些都是山里人的杰作，看着看着，车终于停在了马家河桥头的一侧。

家还是老样子，只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院子里多了好多的花，仙人草，夹竹桃，牡丹……就连野生的山花也都被精心移到了花盆里，看见眼下的盆盆花木，原本就不是很大的院子着实显得更加小了。看见我盯着地上的花盆发愣，父亲架在半空的水壶停了下来，侧着身说了句“你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看见长势极好的花草，忍不住慢慢抽出手来，缓缓向着那朵开的正艳的走去，娇艳的花朵似婴儿的皮肤那样娇嫩，我则像个一向顽劣的小孩子被什么迷人的东西吸引住一样，眼珠里藏着满满的惊喜和好奇。

“干什么”一个又沉又稳又夹杂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想看一下”我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弯又折回来了。

“娃看一下就咋了，整天弄你那破东西，你一天吃饭呢，还是吃花呢……”

母亲看见我站在院子里，笑盈盈的端着一盆油麦菜走了出来，但是言语里仍透露着女主人的威严。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开始当家的，只知道自打她接手这个家以来，父亲的处境就比以前逊色很多，甚至有时候像小时候的我一样免不了忍受她接二连三的质问。听见母亲这样埋怨的说，他也不忙不急的辩解道：“你知道个啥。”

家里还是我走时的那个样子，我的书柜依旧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只是书桌上多了盆君子兰，似剑的叶形，伞形的花冠，还有几朵幽黄的小花夹在极为对称的叶柄中间，让这间卧室显得更加清雅起来，我仔细端详着这盆似君子般引人注目的花，似乎忘记了背上还有个沉沉的背包，而当我缓过神来才发现母亲已经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进来了。

“这盆花是你爸从市上费了好大口舌从别人手里买来的，他说你书桌上正缺这样的，我说算了吧，人家已经买走了，他倒跟我犟起嘴来……”，母亲边递西瓜边说道。

我看着眼前这盆清幽的花，不觉想起了我之前的串串往事。那时一个很干净的午后，刚吃完饭我就跑的无影无踪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双手沾满了泥巴，裤管虽然挽的很高但仍旧沾了不少泥点，当我兴致冲冲的从身后搬出一盆花时，我看到的不是期待已久的夸奖，而是一个严厉的眼神和一个喘着粗气，恶狠狠的声音。

“谁让你出去的？”

来不及收回刚刚捧出的花，就被他顺手夺了过去，随后朝着他胳膊伸出的地方望去，看见的是：一地的碎片和被泥土裹的稀碎的野花。好不容易采摘的惊喜却受此厄运，我心里着实难以接受，可惜还有比它更让我担心的——就是父亲那张冷峻的脸。

从此，我不再种花，更不会把那开的正艳的花搬进这个屋子，不想让我的爱成为一种负担。已经过了好久了，当我再次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盆诱人的君子兰，我仿佛读懂了一个故事，一个跟我有关的故事。

作者简介：

张强斌，笔名，慕海，甘肃静宁人。喜欢写作，尤以诗歌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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