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浮世,我飘忽,我断忘
---读王强诗歌《在浮世》有感
作者|念旗
人们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也都会迷路,何况在与众生有着更多交集的俗世。我也常常在想,哪个自己是最像自己的自己呢?然而,这是个深奥的问题,经验无法一时准确回答。也许,一定有人会对此嗤之以鼻,好像诗人们有着分裂的人格。或许这种看法是对的。对是因为:你从来都活在一堆尘埃里,看不清自己的所谓本相、真身。而在精神论者看来,精神则是主宰人类的,强大的人是固守自己精神世界的人,是脱离浮世的人。可是,人间的种种境况,在一点一滴地干扰着我们,从而活着是一个需要依附的行为。因此,我们的精神,“在浮世”左摇右摆,就显得不那么强大、“坚固”了。
我们认为自己是强大的,是站在一个独立的高度看周围的一切。在《在浮世》里,“你的精神强大,然则并不坚固”,这句足以说明诗人的清醒认识,这就是区别于普通之人的。但诗人转而也认识到,自己对“俗世的热情单薄”,因而“疏离于人类”,但又“又恸哭人类”,此句在整体上既道出诗人的悲天悯人,也暗示、突出人间的“薄情”。在作为俗世里活着的我们,哪个不是努力地奔跑呢?但精神世界的独立、清醒,让诗人好像遗世而独立,这就显得像是跑丢了自己,“人类看不见你,说是在奔跑中你跑没了自己”,看到这里我和作者有很深的共鸣。有人说诗人是精神洁癖的人,我有些赞同。身处红尘,有诸多的无奈,我们无法真正地活在一个“精神肖像”里。为了肉身的“活着”,只有做个在别人眼里的“恍若一团没心没肺的存在”。我们活着,但我们谁又能摆脱“你活着,飘忽。你活着,断忘。”状态呢?看到这些,我从内心感觉到了沉重,负荷太多尘埃的沉重,为人类的不得已“恸哭”。
诗写是一种呈现,寥寥数语,可起到长篇大论同样的的效果。此诗的作者以温情的叙述呈现一种状态,而叙述的口气充满无可奈何;人们常说难得糊涂,可想而知对一个清醒者来说这是多么痛苦的体验!因而也表现出了自责,无能为力的悲伤和激愤!
我个人认为此诗有着一定的高度,是每个人身体里住着的三个自己的拷问之诗。自我、本我、超我,如何形成和谐统一的、完整的个体呢?这或许是这首诗提醒我们需要考虑的一个问题。
附:王强诗歌《在浮世》
《在浮世》
你的精神强大,然则并不坚固,
俗世的热情单薄。
你疏离于人类,
你又恸哭人类。
在浮世,你奔跑。
跑出了现实的界限。
人类看不见你,
说是在奔跑中你跑没了自己。
“恍若一团没心没肺的存在!”
你所有的一切,该是一个精神肖像。
没有尘埃,可以附丽,
没有尘埃健康。
你活着,飘忽。
你活着,断忘。
王强,笔名卜卡,甘肃秦安人,1977年生,2001年毕业于西北师大,哲学硕士,现为兰州交大文学院讲师。近年来致力于甘宁青民国新文学的整理与研究。著有《人间词话研究》(2009)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