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 | 环县皮影戏、陕北说书和花儿，及苏阳音乐的各种问题

‍文/宁二

上面的录音，是昨天，10月20日晚上，北京单向空间花家地店举行的苏阳“黄河今流”沙龙上，甘肃环县道情皮影魏宗富戏班的演出录音。我很喜欢，去了现场的朋友也许有兴趣收藏；没有能够到现场的朋友，请听听看。

昨天活动，第一部分是环县道情皮影、陕北民歌和说书，以及西海固花儿的表演。苏阳从陕甘宁请来了民间艺人，魏宗富和他的皮影班底，陕北说书艺人刘世凯，以及宁夏固原的花儿歌手马风山。这是最精彩的一部分。事后交流，有的朋友感慨终于听到了地道的“花儿”，有的朋友则觉得刘世凯老先生的三弦说书打动了他。

我自己比较受皮影戏触动。环县皮影大概14年前在北京大学看过现场，当时也是一些民间音乐的爱好者发起组织才得以成行，但这一回，却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离亮子（皮影戏的幕布）大概只有一米的距离。不但看得清楚，更重要是听得清楚。与影戏的表演相比，音乐部分常常被忽略，但像道情皮影这样的民间音乐传统，有野性的嘶吼，有娇媚的反串，细节层次非常丰富，这一次算是在现场有了些领悟。道情皮影里面有特别的乐器，渔鼓，这一次因为离得近，听得清楚，特别。边听也边想，这样的打击节奏乐器，为什么民谣歌手不试试用一用？或许会有接地气的音色出现。

甘肃环县魏宗富先生

而马风山的花儿有特点，宁夏花儿都是移民从河州带过去的，显然地理的变迁也让民歌有了新的风味，好听。他的嗓子其实很亮，只可惜昨天用了麦克风，如果不用，在不大的空间里，不但音量够，声音也会更真实故而更动人。刘世凯老先生有着说书艺人普遍的风趣和幽默，演出前后的念词，是久违的西北江湖谈吐，在北京听到，非常亲切。他还演唱了一首小曲儿《珍珠倒卷帘》，这首歌苏阳现在也在唱，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回复“珍珠倒卷帘”，收听这个民间版本，对比一下苏阳的民谣摇滚版，看看老苏学习和加工民歌的能力究竟怎样。

后面的部分，是苏阳的自述和交流。关于他的创作轨迹，以及大家对民间音乐的传承和在创作的思考。这里没有办法一一回溯，我自己印象深的有几点。第一，在谈到节奏问题的时候，苏阳说他现在的阶段是开始回头找自己母语和音乐传统本身的节奏和律动感，对西方或者外在影响我们的那些节奏开始有反思。我觉得这是特别期待的事情，好奇他马上开始录制的第三张专辑。

说书艺人刘世凯先生（上）与花儿歌手马风山

第二，动画艺术家、为苏阳《贤良》制作出经典的动画MTV的皮三老师，不断谈到创作要回到身体的本能，承认自己的短板，放大它面对它的创作路，以及他对苏阳身上那种浑劲儿的高度肯定，都特别有启发。尤其是身体的本能，以及“浑劲儿”，浑劲儿不是贬义词，而是这个过于温存蕴藉和忧忧愁愁的时代里，少见的自然的生命力。这种劲儿，在广东的乐队五条人身上也有。怕就怕，大家进入新的创作阶段之后，这种浑劲儿被忙碌被江湖磨掉了。有趣的是，皮三老师把《贤良》MV风格命名为“封建科幻主义”。

第三，则是柴春芽老师反复强调的语言问题。什么是中国人的和汉语的表达方式？这非常关键，语言是民谣音乐的基础，如果我们在谈论传统的向前走，而不思考语言的回归与新的可能性，基本上根基不会牢靠。

整场两个半小时。对我，意犹未尽。真希望京城能多一些这样有实质内容的交流，那样我会爱上这霾都。——报告完毕，还是请您看图、听曲儿！

所有图片均为苏阳团队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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