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木寺,我游荡在佛的边缘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2-03-29 07:01:27



一念之间,便是生命的另一种待遇。

     一念之间,便是灵魂的另一种贵贱。

     一念之间,便是生活的另一种苦乐。

 ——西子谦


郎木寺,我游荡在佛的边缘


文、摄|冷月





1

 

再也不是心中愁绪万千恨不得持一柄禅杖与红尘对决的年纪,第三次走向郎木寺的时候我已华发丛生,知道红尘不美但绝对是我这一生别无他选的寄居福地——修身修性全靠红尘造化。

 

暑期阿坝行程中,原本没有郎木寺的计划,只是跟同行的妖精们说,如果有缘有时间,可以从若尔盖那边绕一下郎木寺。

 

也是机缘造就,那日就坏了车需几日时间修理,懒得坐等的也丁妖精提议包车去郎木寺,正好俺又打听到辖曼这一绝世的湿地,郎木寺到惹尔盖之间有一条极简陋颠簸的路可到辖曼。似乎天定,我们与郎木寺又得一面之缘。




从若尔盖走213国道到郎木寺,转天再由郎木寺走213转唐热线,从这条无甚名气却实在是美得无边无际的机耕路回若尔盖,我们走的是一个小环线。

 

213国道很好走,但风景留人,我们到郎木寺镇的时候已经不太早了。

 

郎木寺镇在一片喧哗中变得面目全非,我几乎找不到熟悉的感觉。




曾经一条街从头走到尾花不了十份钟,现在已延伸出纵横好几条街,下了车后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身在何处。

 

只见游人涌动而行车艰难,商铺琳琅而灰尘弥漫,所有匆匆的路人在我眼前都戴着同一张看不清眼耳口鼻的面具,模糊着我原有的敏感让我只想赶紧去寺院里透透气。

 

郎木寺以一条白龙江分隔两省两寺,此事众所周知。其实这条号称白龙的江只有两米来宽,水流量也不过只能与一条溪流相当。




江的南岸属四川,寺曰格尔底,居山脚,与半山上的赛赤寺隔江对望。格尔底寺也叫达仓郎木寺,据虎穴、仙女洞和五世格尔登活佛的肉身舍利塔为寺院瑰宝。

 

此寺银光闪闪,一眼望去经堂大殿都以银色屋顶为尊,但并不见特别霸道的气势。僧房则多简陋,以石压木板为瓦。格尔底寺建成的时间比江那边的赛赤寺要早,却暗淡在赛赤寺的辉煌之下,有一种低入峡谷的沉静和一种生活归于静土之后的空蒙潋滟。




绕过寺边的仙女洞和虎穴,有一条神木大峡谷可以供徒步爱好者寻到白龙江的源头。

 

那个源头我曾经去找过,小小的泉眼在一堆玛尼石下推出一股小小的泉水,丝毫也不理会世事的变迁顾自缓缓流去。但峡谷里片并不起眼的风景,却也有着天风净水的纯度可以让颇有修禅资质的人回归于心海沉寂。




江的北面属甘肃,拥赛赤寺于山的半腰。而我们这样的游人总是误以为赛赤寺才是真正的郎木寺。

 

赛赤寺金碧辉煌,殿堂宝塔多饰以鎏金,远观气势非凡。此寺得西藏甘丹寺法台,由第五十三世噶丹赤巴始建。也许是由于噶丹赤巴声望在外,使得赛赤寺一直以来名重甘南。




赛赤寺边,有一条山路翻过一个山坳通往著名的天葬台。走近了,会有一股属于天堂的空灵气息伴着夕阳或是朝阳里的糌粑味扑面而来,让我这样的胆怯者止步,让胆肥的猎奇者心性高涨。

 

老实说,走向那个山坳的路上,我好像能听到无数升天的灵魂在阳光下轻唱的经声。那些经声全都听不懂却声声入心。




2

 

来过三次之后,我才知道“郎木寺”这三个字是一个地名,而不是指一个寺院,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叫郎木寺镇。也就是说郎木寺包含一条古镇三个寺庙,即郎木寺镇、四川达仓郎木寺、甘肃赛赤寺和甘肃的一个小清真寺。

 

那天我以为我做为一头曾经来过的老驴可以凭借曾经的映像在两寺之间游走自如,却原来连两个寺院的大门都分不清。

 

那天我其实知道时间不早了,也许只能在郎木寺边的高坡上等待夕阳染红那块我一直想好好拍拍照的红砾岩。直到那天,我还以为郎木寺单单就是甘肃这边的赛赤寺。

 



那块岩石嶙峋嵯峨地耸立在记忆里仿佛永不退色,以至于我似乎想不起来其实两个寺院里还有好多好多的光影和人文资源可以让我的图片熠熠生辉。然后我鼓动也丁跟着我一起直扑那个山坡。

 



记忆中辉煌的郎木寺山门高大,而格尔底寺柴门含蓄。却不想我们一头撞入的,那个我以为是赛赤寺的巍峨的大门,原来是格尔底寺现今的模样。

 

看着门票上30元的价格和郞木寺三个红彤彤的大字,我毫不犹豫地领着妖精们冲进寺里,却找不到那条沿着山门上山的路。


只见一条笔直平坦的大路直通寺院深处,路的两边边禅房低矮,与映像中缓步爬升的郎木寺相去甚远。




瞬间意识模糊,以为自己曾经来过的宝地已经迁徙,此地不再是我心目中不能触及的金色圣地。


还好,当我抬头看到那片闪闪的银色盖顶,才知道原来是彼岸佛境变化得厉害,曾经破旧但清静的、门票只要10元的格尔底寺已变身成为正宗的郎木寺,与赛赤寺等价。




还好,,课间的他们依然喜欢抱团疯玩,到处是他们奔跑的身影。


突然间不知道他们收到了哪里的号令,在我们的诧异中迅速隐进大殿堂。寺院又悄无声息地回归宁静。






绕过几层禅房达仓,黑色佛帘下的格尔底寺,终于以不变的佛殿格局和依旧简陋的经堂修饰回归到我的意识中——我终于知道了我走进的是格尔底寺。

 

格尔底寺的第一代格尔登活佛倡导的是“修心”,并不愿为外在的形式多费时间,所以格尔底寺总体比较简陋,也并不大肆扩建。只是寺门今非昔比。

 



然后我带着跟得上我的速度的也丁绕到寺后冲上山坡,以为可以绕到甘肃那边的郎木寺去。但我忘了那条白龙江。那条小江其实不但阻隔了两个省的贯通,更阻碍了我们从这个山头横穿到另一省的山头。

 

但格尔底寺后山在斜阳下镀了层金光的羊群,与微笑着不知赶往何处转经的人们让我感叹时间怎么每每在这样的山里中缓慢,而在我的手里就那么仓促。




冲下山去再冲过一条商铺林立的石板街,穿过那条横跨两省的小桥,赛赤寺门口的僧人拦住我们要我们重新买票,并告诉我们甘肃这边的才是正宗的郎木寺,并不屑地说那边的格尔底寺因郎木寺的名气太大而盗用了这三个字。

 

我终于知道了人们普遍认为赛赤寺才是真正的郎木寺的原因。




看着门票上同样鲜艳夺目的“郎木寺”三个字,,为什么近在咫尺的盗名你们都不走法律程序讨回公道?这得让多少不明就里的游人晕圈啊。

 

后来我想了下,佛法大同,本来就无一物的世界里徒有虚名也不至于伤天害理,反正来的游人也并不指望他们的到此一游可以得到佛法眷顾,多半都是附庸风雅。此寺彼寺都在佛眼之下,无缘的人去哪个寺都一样,都难得法门而入。

 



今日再想起这事,更加感觉自己的修为欠奉。世间各事,原本是都是修炼。前世造化今生,你的遭遇都是你从前没好好待遇你天赐的修为机会。

 

好吧,我将在一切不太顺心的事物中以的世界观改造自己,以一颗阳光照耀的心面对今生的各式黑暗。

 


3

 

有点错估了夕阳来临的时间,看看日头还高,我和也丁决定去看看赛赤寺的各个殿堂。然而赛赤寺似乎又是山门洞开而院门深锁,即便佛帘下轻合的殿门也已暗含婉拒的深层意义。

 

第三次了,我也依然不能走进经殿观瞻圣像,更无法莅临佛堂聆听梵音。隔着时光,道路却如此雷同,佛祖如此之远




不敢过多停留,我们转身寻找那条熟悉的山路。此刻的我,已不知道太阳会不会找一个瞬间就降落到地平线以下,我对时间的观念已被冲击得支离破碎。



 

以前晒佛的天然陡坡如今已修葺成了砖砌的晒佛台。我们爬到晒佛台上面的平地等待夕阳。

 

其实时间还早,转经的人们陆续赶来,或急或缓的脚步声与我擦肩而过,听不清他们呢喃的颂经声,也不知道他们千万次的叨念是否已送抵如来。




但我知道我的此生痴顽至极难以超度,佛祖并不屑于在此掸去我这一身的尘埃,故,懒得收录我的足迹于佛殿,免得我置身圣殿而难于度化。

 

我安静地等待着夕阳,打量着那些转经的般若众生,也偷空拍几张也丁妖娆的倩影。

 

被我们撂下的萍打来电话,问我们的方位。真的难为她,第一次来郎木寺居然可以一个人匆匆地找到我们。香是爬不上来了,不知她在哪条街巷里喝咖啡。




4

 

上个世纪有个美国传教士写了本《西藏的地平线》,他在郎木寺生活多年,这本书中他把郎木寺的文化及风土人情描写得入出神入画,从此郎木寺就像香格里拉一样扬名海外。

 



郎木寺镇也因为这书本吸引来无数外国人而带着小资的咖啡味道,亦如香格里拉的情调。只不过佛法与烟尘并没有让这种情调完全脱离出来,成为香这样的妖精的眷恋之地,香并不太适合这里。

 

只有我,握着来去匆匆的机缘,在染红的砾岩前假装已握手菩提诸般放下,其实内心却突然幽寒地想起红尘末路……

 


佛曰: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语焉不详的佛啊,可否容我在沉默中以一粒流沙的不羁去拥抱万顷风雨?




5

 

罢了罢了,我还是多跑几处高原的寺院图个近朱者赤蹭点菩提水,也好暗自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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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者谁

冷月、香在无心处、也丁、苏素、阿静

【让我们一起老去吧,玫瑰开在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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