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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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姐

文|梁燕 

姐姐是我们村的一朵花，见过的人都说姐姐长的好看，家里来了客人或是来了母亲的朋友，大家都说姐姐的眼睛是丹凤眼，总之是最漂亮的了。

母亲将最好的都给了姐姐，来了客人，别人夸姐姐懂事情、乖巧、漂亮。来人都有这一句话：“你家的大姑娘心疼的很”，然后和母亲聊家长，说事情。母亲也是自豪的将最美的语言给了姐姐，无人知道旁边的一个丑小鸭，心情是多么的复杂呀，姐姐，我嫉妒你的美丽，我想拥有你的美丽啊，但是看见大人们高高兴兴的，我还是懂事的在一边傻笑。有一次和姐姐谈天，说起这事情，姐姐说：“我怎么不记得啊，我只记得母亲老说我做事情太慢了，太慢了，会挨婆婆的骂的”。母亲生了大哥，二哥后，日子过的颇为艰难，没时间来用心的疼爱孩子，只是到了姐姐这儿，母爱才大放异彩，我曾亲耳听见母亲和邻居家阿姨聊天时说起过，她说：“我生前面的两个儿子时，我还年轻，要地里忙，家里忙，家里又没有老人帮忙，又要拉扯孩子，还不懂得爱孩子，唯有这个女儿，打心眼里喜欢，我将她抱出抱进，将她放在手里举得高高，说她是我的小宝贝，小可爱，前面的两个儿子，我都不会说，也不好意思说.”说着说着，母亲和邻居家阿姨都大笑起来。母亲将姐姐捧在手里，爱在心里，说在嘴上，我好羡慕姐姐。在家务事情上，母亲也是不遗余力的想将姐姐调教成一位持家的好手，母亲一直想给姐姐找个有婆婆的婆家，母亲老说姐姐做事情太慢，要是姐姐遇见一位厉害的婆婆，不知道要受多少的罪。

姐姐长我几岁，在家排行老三，上有两位兄长。在我的记忆中，姐姐一直是留着两条长长的大辫子，走起路来，两条辫子如同两条弯弯的小河，在身后轻快的飘来飘去，形影不离，两位兄长顽皮、淘气，一天玩起来，不见个人影，姐姐就在母亲的督促下，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喂猪，还有挨批评。

姐姐老是逗我，做些别人不知道的小动作惹我，说一些大家听不到的话，“欺侮”我，记得一次，家里有人惹了我，我不高兴了，全家人在客房里吃饭，就我不吃，还跑到外面，就坐在门洞里，也不跑远，哥哥叫，我不去，母亲叫，我也不去，我知道父亲会来拉我的。父亲来到大门口，先将手一拍，说：“哪个坏怂将我的小定惹了，看我下次逮住了不把皮给熟了，来来来，走，吃饭去，”哄着我，一边将我拉在怀里，这时我的气以消了大半，父亲将我位到房里，坐在炕桌边靠近他的地方，对哥哥姐姐说：“你们几个，不许欺负妹妹，她最小了，你们几个大的，要照顾好她”。此时我的自尊心以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没有什么不开心了，肚子饿得慌，手以在不停的向嘴里放食物，唯有姐姐，在一旁挤眉弄眼，乘没人注意了，小声说：“发了嘴的没份儿，嘴上挨了两棒儿。”哼，我才不理你！其实说不理是假的，第二天姐姐去玩，我要她带上我，她嫌带上我烦，没有带我，回来挨了母亲的批评，姐姐背地里跟我说：“上次没有带你，回到家来，母亲将我骂死了，我再也不敢不带你了，你个跟屁虫！”不过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我要姐姐做什么，或是要什么好东西，姐姐要是不答应，我就告诉母亲，一告一个准，于是姐姐带我出去玩，给我好吃的，我反过来常 “欺侮”她了！

记得一年腊月底，快过年了，年年户户都要做豆腐，我家做豆腐时，我吃了豆腐花（做豆腐最后一道工序是用布包起未成型的豆腐，未成型的豆腐我们称为豆腐花），吃豆腐花，也没多少调味品，只是放盐，可能盐放多了，黄昏时节，我有点口渴，溜出门，来到离家不远的涝坝（村里储蓄水的地方，意同水池），涝坝上冰很厚，白天我还在上面溜滑滑呢，去捡些冰块，多解渴呀。站在冰面上，我捞取水中冰块，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掉到水里了，,村里有位小朋友发现了,跑我家给我父亲说了,将我拉出来,我的棉衣棉裤全湿透了，等我睡在热炕上，我才感觉到浑身在发抖，身体也缩成了一团，我好冷啊，比在水里还冷。姐姐睡在我跟前，她小声的问我：“水里面有没有青蛙来咬你的脚？”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姐姐，当时我还不知道青蛙冬天要冬眠的，可是我在水里的时候，我真不知道我的脚在哪儿，坏姐姐,知道我害怕青蛙,故意欺侮我。

姐姐性情温和，做什么事情都是不急不缓，从善如流，这点和父亲有点象，母亲批评她，她从不顶嘴。

后来，土地承包了，家里的生活也比以前好多了，母亲也有了空余的时间，有一天，家里出现了一包包的羊毛，原来母亲想将这些羊毛纺成线，成品的毛线，要比羊毛价格高些，以此来赚取微薄的差价，补贴家用，于是白天忙完地里的活，其它时间母亲就在纺车前纺线。家里的家务活，全是姐姐做了，姐姐很合格，做的饭菜很可口，家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为了奖励姐姐，有一天，父亲去城里卖毛线，母亲特意交待他，回来给姐姐买两个头发上的卡子，果然，父亲晚上回来时后，口袋里掏出来两个卡子，金属的卡子上，配有红色的塑料装饰品，别在姐姐头上，姐姐更漂亮了，姐姐开心极了，我厥着小嘴也要，母亲没办法，哄我说：“你最懂事了，等下次货郎来，一定给你也买两个，比姐姐的还好看，好不好？”在我们家，大人说话都是算数的，言必行，行必果，后来母亲真给我买了两个卡子，叫我在小伙伴面前显摆了一通，要知道在小时候，同龄的小姑娘还穿补丁衣服，可能衣服都还没洗不干净呢，你都以对镜贴“花黄”了。

有次端午节，邻居家的姑姑回娘家，当时我以上高中，在场坡上，姑姑正在看风景呢，见我上来，说:“咦，几年没见，小定都长大了，”我只是笑,“你以前脸上白白净净，怎么现在长痣了？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你姐抱着你，在门洞里坐着，拍打着，说，奥，奥，奥扬扬（当地的象声词），膏的（我家的）定定娃睡觉觉（当地哄小孩子睡觉的摇篮曲），转眼间，长成大姑娘了”。亲爱的姐姐，在姑姑眼里，你是个多么懂事的大姐姐啊。有姐姐关心我，爱护我，我是多么开心啊，可惜当时姐姐以到外地工作了，但是姐姐还是给我邮寄衣服，书包，甚至还将她的嫁衣给我穿，希望我在同学面前穿得体面点，支持我的学习。姐姐，你为我做了许多许多的事情，可是我为你做了什么。

啊，我永远善良，美丽的姐姐。

写于丁酉年二月十六日　　　　　　　

作者简介：梁燕，甘肃天水人，现居西安，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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