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王博艺 |《风尘》(一)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2-06-01 06:55:09

王博艺男,汉族,一九五三年八月二十五日生,一九七三年平凉市四中高中毕业,甘肃镇原县平泉麻王人,农民。 甘肃作家协会会员,甘肃曲艺家协会会员,甘肃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甘肃文联原《文艺之窗》报记者,跻身全国百位农民作家行列。在省内外发表作品五十余万字,曾多次获甘肃省、市文学创作奖。著有长篇小说《社火》上、下部,《相逢在花城》,《野山》,《风尘》。出版《社火》上、下部,其中上部被中央文明办、、、、国家、中国作家协会等六部门列入《百位农民作家.百部农民作品》系列丛书,中国社会出版社出版。《野山》黄河出版集团阳光出版社出版发行,全国新华书店经销。


长篇小说连载:《风尘》(一)

王博艺 著

第一章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一个春日。

一个少年伫立在洪河彼岸。

正午的太阳很艳,天穹不再是冬日里那种涅白,如水濯洗过似的湛蓝,蓝得发亮,蓝得耀眼,蓝得使人望而生出遐思与奇想。

    蓝色天穹下的洪河川视线最远处,一块块支离破碎的高坪低湾,一片片一簇簇林木,一座座村舍庄院,在蓝色的氤氲里影影憧憧迷迷离离,如梦如幻。

少年这会儿的兴趣既不在远方近似迷人的神秘蜃景,也不在眼前涌动着的一河冰块。消融的冰河,在春阳下闪烁着眩目的光彩,这于他早已司空见惯,岁月流逝,季节交替,每年初春时节,洪河涌动的都是这样的冰块,大小不等,形状各异。只有过了许多年后,少年不再是少年,他与这块土地相濡以沫,每年春季望着一河涌动的冰块,不断地有新的思考和对人生的感悟。

少年这会儿的兴趣在洪河上游那一点红。少年要到老戏台去看戏的,三姓庄的自娱戏班在哪里演出。他走在坪台的小径上,倏然之间,看见洪河上游有一点红。这一点红,不但在天地之间特别著目,在消融的冰河里更令他神往。

洪河川一湾又一湾,远远望去,消融的冰河如银蛇蜿蜒着匍匐着。少年等啊等,等着那神奇的一点红流来。

那一点红,如血,如丹,如霞,似春阳下绽放的花朵,又宛若那秋日里飘舞着的一片霜叶。

    少年调动一切所知的词汇,默默地形容消融冰河上流动着的那一点红。

那一点红在涌动的冰块里漂过了一湾又一湾,又一次出现在少年的视线里。

 不是殷红的血,不是朱丹,不是彩霞,也不是春花,也不是霜叶,而是一个活物,毛色红亮似燃烧着的火团。圆月形状的冰块上蹲着一只红狐,在湍急的流水中旋转着旋转着……

    一只好漂亮的红狐。少年眼前的一切尽被嫣红所洇染,一片嫣红的世界,使他眼目眩晕。

少年是憎恶狐狸的,狐狸在他的心目中是罪恶的具象。少年憎恶狐狸,始于爷爷讲的那些狐狸精故事,它们扮成美女,有的闹倒了皇帝的十万里江山,更多的迷惑了有所作为男人的心,不分真假,不辨善恶,误了事业,误了辉煌的前程,甚至丧失了生命。后来,他又看到它们偷鸡剿蜂,掳去人们的劳动果实,他更加憎恨它。而在这一刻,他不知自己怎么的,偏偏喜欢上这只红狐。后来,他不止一次回忆起这一幕,也没琢磨透那时候为什么会喜欢这只红狐。他也曾这么想过,许是潜意识的作用,仅管那个初春日的正午阳光是灿烂温馨的,蓝色氤氲里的一切是迷人的,而毕竟是在自然界没有色彩的时节,那一点红对他有一种特别的刺激,也就特别招引他注目,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那只红狐,没有生出一点憎恶之感;他又想不仅仅缘于此,那一刻,似乎有一种无形的什么在暗中左右着他,使他对那只红狐生出浓郁的情趣而喜欢它。

一河涌动着的冰块形状各异,如果你有形象思维窸心观察,它是一河冰雕艺术品,亦是春风的剪刀剪出的艺术品,有各种花卉的造型,有近似各种动物的具象;各种花卉的造型互相媲美,各种动物的具象展示着迥异的姿态。它们摩挲碰撞,你如果竖耳谛听,不亚于一首交响曲。红狐蹲坐的圆月形状的冰块,显得特别有色有韵。艳艳的春阳也垂青于它,跳跃着闪烁着七彩流虹。它旋转着旋转着,恰似一座霓红灯闪烁的旋转舞台,扑朔迷离,神秘莫测。这是许多年后,这个少

年成为作家后的所思所想。

 圆月形状的冰块旋转着旋转着,红狐旋转着旋转着……

     圆月形状的冰块旋转了一湾有一湾,少年沿着河岸转了一湾又一湾,红狐神情镇定自若,它旋转一圈,以和善的眼光扫描一下少年。

     少年禁不住神思恍惚,仿佛听见红狐在问;      

 什么是天?

 什么是地?

 什么是人?

 天是天。

 地是地。

 人是人。

 天堂在哪儿?

 地狱在哪儿?

 天堂在天上。

 地狱在阎王殿。

 红狐居然笑了,笑得很妩媚很迷人。

 看戏去吧。看完戏你就会知道天是什么地是什么人什么天堂在哪儿地狱在哪儿。

    红狐很妩媚很神秘地笑着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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