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2017年第18期 | 包义龙散文

包义龙散文二题

蒲公英很常见。只要有春天的地方，就有它的存在。

四月初，塔城其他地方已经春意盎然。然而，托里的春，只有到四月中旬才能偶尔寻见。

托里，四面环山，山上终年冰雪覆盖。小县城躺卧在小盆地里，独自享受一份安宁。当别处春意正浓时，小城还摇曳在冰雪的天地。

清明节，我与朋友去了塔城——巴克图口岸。祖国的西垂，一片荒凉。伟人山，静静躺在中哈边境，守护着飞鸟和芦苇……直到回到学校，进入四月，我在上学的路上，不经意发现了春天。

那天，阳光笑眯眯地望着小城，一切都是懒洋洋的样子。在上学的路上，我看到了小城的春天。一株小小的蒲公英开花了，那一抹新绿顷刻就住进了我的身体。

阳光明媚的四月，我自己长成了一株蒲公英，盛开在校园，怒放在风中。尽管是那么不起眼，它依然盛开，带给我春天的讯息，而在千里外的河院，此时已是万紫千红。

在河院，蒲公英是最普通的花。生在草坪旁，树丛下，很快就会被护理人员当作杂草铲除。蒲公英的美，并不亚于玉兰和丁香。它没有玉兰的高贵，没有丁香的迷人，它有的只是淡淡的黄色，风中舞蹈，不期望有太多人去欣赏它，只在属于自己的一隅默默绽放。

蒲公英，从不挑剔自己的出身，只要有土壤和阳光，它就盛开。山洼，草场，墙角……都是它的舞场。

三月份，河院的蒲公英花开了。一群学子离开校园，来到塔城。在属于自己的那个支教岗位，独自绽放青春点滴……

我期待，七月的一场大风。我化作一粒蒲公英种子，飞离母体，飞向某一角落，继续约定春天！      

都说三月到了，春天很快就会来。

三月的信使，走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处处生春。祖国各地都已莺歌燕舞，春意盎然。然而，总有那么一角，春总是来得很迟。三月，故乡的春天来得很早。院子墙角的杏花总是第一个抢着报春；桃花不甘示弱，在春风里枝头浓艳；梨花总是那么淡雅，着一身素衣，轻轻而来，风中留一树清香。

三月，我背起行囊坐车去往甘州，那个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总有一天，它会成为我的过客，正如我一样也是它的乘客。三月，一个繁忙的季节。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够甘州，就已然踏上西行的路。

我带着三月的祝福来到塔城，见到了这一梦中的柔软女子，她却以二月的姿态接纳了我。她送我几场在故乡难以见到的大雪，我在大雪奔走，欣喜不已。她告诉我，大雪会带给我惊喜。我等待，久久未到的惊喜。

大雪掩盖了时间，淹没的道路，使我来不及留恋，来不及回首。出门踏一路碎琼乱玉，望着树上披着纱衣的月亮，温情脉脉。三月，我多想去江南，见见那个蒙纱骑马的女子，雨丝细斜，青衣翩翩。

三月，带给我一丁春的讯息。我在校园寻找春天。那天早晨，我推开厨房的窗，一滴绿色抢入眼中，令我狂喜。原来窗前的柳树露出了春的笑颜，树杈上一点小小的嫩芽。她是塔城之春的第一个孩子，我仔细地看着这个迟来的惊喜。

三月已末，我每天都去看看那一滴春绿。好在，我是春天的信徒。春天，送我一场雨水。我静静站立雨中，生怕遗漏每一滴雨水对我的垂青。想象我是一个英雄，在雨中为了落难女子而厮杀……这一场雨水，来得多么及时。这一场雨后，春天将会更加丰腴。不信你看，雨后的塔城多像一位美人，扭动腰肢，妩媚春天，万种风情。

有一种人，或许总是慢一步。慢一步，或许有惊喜。